姜眠没回答,整个人靠进萧玉漓怀里。
萧玉漓柔声道:“不怕了阿眠,娘亲在,没有噩梦再来找阿眠了。”
姜眠轻轻点头,嗅着母亲身上安心和暖的气息,慢慢闭上眼睛,渐渐安稳睡去。
……
东南,潞州。
潞州的主战场在雁鸣山腹地以及西北一带的平原,杀伐腥风暂且没有刮到潞州城里。但百姓们都知,双方胶着十几日,只为抢先攻占雁鸣山,不到最后,谁也不知是何结果。
家家闭门闭户,大街空无一人。
深夜里,连打更人都不见,几个身穿甲胄的士兵从街角转来。
他们走得很急,风风火火直奔一户人家,也不敲门,一脚踢门闯了进去。
屋里很快传来惊叫声,求饶声,不多一会儿,第一个闯门的士兵走出来,往地上呸了一口:
“没有。太老了,看着就倒胃口。”
他们转身进入下一家。
仍然和方才一样的粗暴推门,三五个人冲进去,若非他们身上穿着梁朝军制的甲胄,直教人以为这是一伙穷凶极恶的强盗。
很快,两个士兵从里面拖出一个年轻姑娘,她容貌清秀,荆钗素衣,半边头发已经散乱,吓得腿软连连求饶:“兵爷,兵爷,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这些人似乎对此场景司空见惯,闻言压根没理会,如同拎货物一样往外走,嘴里嚷嚷着:“这个还不错,赶快的,下一家,别耽误时间——”
他话音未落,屋里连滚带爬追出来一个男人:“几位兵爷高抬贵手啊,求求你们……小人给你们磕头了……”
男人膝行至他们面前,嘴里念着求饶,彭彭以头抢地声响起。
一高壮士兵不耐烦“啧”了一声,一脚踢开清瘦的男人:“滚!真他娘晦气。”
他抬脚欲走,却被男人一把抱住脚踝:“放过她,放过她,求你们了……”
士兵蹲下来,揪住男人领子,抡开胳膊甩他两巴掌:“哪里来的刁民?真是不识数。沈侯爷在前线呕心沥血,只为了保住潞州一方平安,他为了潞州,为了东南境的所有百姓,如此奋不顾身不计生死,你们这些刁民却百般不肯体谅,将士们如此劳苦,你们却不肯侍奉一二,这是什么道理?可知能伺候晋城军,也是你夫人的福气啊。”
一时间,男人几乎忘了将求饶之语说下去,青肿的脸透出一种茫然——就像是看见了什么怪物嘴里竟然会吐出人言一样,能将如此不知廉耻的话说的理直气壮。
这士兵嗤笑一声,一把甩开男人。后边走上来个人勾搭他肩膀:
“行了鲁哥,赶紧走,还去下一家呢。”
他笑嘻嘻踢了男人两脚:“我们晋城军一向有借有还,但你不识抬举,就让你媳妇儿在我们那儿多待一段时间。”
男人被打的爬不起来,趴在地上艰难喘.息,看那娘子哭求着被几人毫不留情粗鲁拖走,一时悲愤绝望目眦欲裂:“混蛋啊!你们都是混蛋啊!!你们会遭报应的!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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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畜牲!老天都在看着呢!沈枫浒和你们这群走狗都是混蛋!你们欺男霸女,丧心病狂,一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士兵大怒,唰的一声抽出腰刀:“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高高扬刀,脸颊上的肌肉翕动着,手劲猛然一顿就要向下砍去!
下一刻“噗”一声,众人还没看清是什么,只隐约看见一道黑影不知从哪个方向而来,极其细微却掀起一股风浪。
打中那士兵眉心,瞬间穿了他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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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从那股诡异的风迷了眼,再下一刻,暗夜血腥气大盛。那士兵鲜血喷了他身后人满头满脸,碎了半边脑袋倒下来,双眼还怒睁着。
长街穿堂风过,一团枯叶聚堆滚过青石地,大路两边空荡萧瑟。
“怎么……怎么回事……”其中一个士兵愣愣摸一把脸上的血。
“死、死了……他死了!”
所有人顿失方才的嚣张气焰,惊慌四顾,却根本看不到任何一片影子。
“……是、是鬼骑兵啊!鬼骑兵来了!”
一个干瘦的士兵最先反应过来,惊恐大叫:“有鬼……有鬼!鬼骑兵又来缠着晋城军了,大昭的鬼骑兵又来了啊!”
其余人也都瑟瑟发抖,“快跑啊!快跑!有鬼!”
他们连那女子也顾不得,一把丢在地上,连滚带爬仓皇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