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
蒂尔已经走到那个男人曾经站立的位置。
如果碰见一个陌生人站在门口,正常人都会对此人行为起疑,况且以他的性格,他肯定向老师提及此事。
蒂尔皱起眉,思忖着,指腹在木栅栏的顶端摩挲,干燥的木头有种粗糙的质感,一瞬间让他想起了些散落的片段。
【于是他驻足,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那人的背影,他走进院子里,见老师正在浇花。】
【“老师,刚刚有个人站在门口,您看见了吗。”】
【“哦,问路的。”】
帝国干部大院偶尔会有生面孔进出,只是个路人而已。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呢?
蒂尔想当时的他应当会接受这个解释,随即将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
他缓缓抬起锐利的眼眸,仿佛发着光。
起风了,晚风吹拂他棕色的发丝,像一个暗黑无垠的拥抱正从背后爬了上来,让温度渐渐抽离,手脚冰凉。
一切,都不是意外。
——原来他们早就被盯上了。
慵懒的午后,兰斯菲德穿着一件衬衫,长度堪堪遮住大腿,银发散在脑后,优雅纤细的脖颈和锁骨上遍布吻痕,他侧躺在沙发里,光洁修长的腿懒散搭在抱枕上,肤白如雪,一道氤氲的墨色从形状优美的肩头,到圆润紧翘的臀,最后落到纤细美观的足踝,那起伏的曲线像远方秀丽迤逦的山峦,隽美如画。
用了最好的重组因子表皮生长凝胶,那夜被划破的伤口已经愈合结疤,皮肉生长,兰斯菲德轻轻按在手臂上的疤痕上,泛起淡淡酥痒。
他想起在秦墨亲吻伤痕时的小心翼翼,表情珍重而怜惜,好像要哭了似的。
半阖着眼,“秦墨”坐在他对面,暗沉沉的眼眸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愤恨:“你可真是薄情,如果不是我在监狱里一直陪着你,也许你早就疯了。”
兰斯菲德置若罔闻,淡淡的垂着眼睫,不发一言。
门口传来动静,“秦墨”表情阴鸷,朝玄关看了眼:“他回来了。”
秦墨在附近生鲜超市买了不少新鲜水果蔬菜,还有兰斯菲德喜爱的海鲜,牛排不够顶级,怕他不爱吃,只买了两块回来做做看。
“今天的虾不错。”
秦墨将买来东西放入冰箱一一归位,脱掉外套,系上围裙开始做菜。
厨房是开放式的,兰斯菲德稍稍坐直了,靠在沙发背上,远远看着秦墨忙碌的背影。
“秦墨”离得很近,他贪婪地摸了一把兰斯菲德的脸,闭着眼痴迷着嗅着他的气味,低声道:“已经没了一只眼,你再待在这,只会招来灾祸。”
兰斯菲德面无表情的与他对视。
“秦墨”笑了,唇角翘起,左眼缓缓流下血泪,幽深的黑色瞳孔里闪动着蛊惑的光芒:“我就不同了,再也没有人能让我受伤,而且我会一直陪着你,永生永世不分开。”
“你会怎么选择呢?”
秦墨听到身后传来动静,还没回头,就被兰斯菲德紧紧抱住了腰。
秦墨失笑:“这有油烟,等我一会儿。”
兰斯菲德仍然抱着他。
秦墨只好关了火,转过身来,漆黑明亮的眼眸里含着笑意:“不饿吗?午饭到现在都没有吃。”
兰斯菲德直勾勾的望着他,伸出指尖触碰他的左眼,离得近了,微微扇动的睫毛轻擦过指尖,他动作停顿,随即垂下头来。
秦墨眸光微沉:“怎么又不穿鞋,地上凉。”
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从他膝弯下穿过,秦墨轻轻松松将他抱起,朝沙发走去,柔声道:“是不是累了?再歇一会儿。”
“不——放我下来吧。”
兰斯菲德挣扎了一下,秦墨闻言,便将他放下,二人站在餐桌边,桌上放着一个曲线漂亮的细口花瓶,插着几朵粉色郁金香。
“秦墨。”
“嗯?”
兰斯菲德转过来脸来,正视着他。
他蹙着眉尖,冷艳的面孔上覆了一层灰蒙蒙的阴影,像是精美的瓷器蒙上灰尘,让人无端心口一堵。
秦墨对他微微一笑,握着他的手,轻声问:“有话要对我说?”
清澈的蓝眸端详着他的面容,兰斯菲德向来冰冷高傲的目光流露出几丝罕见的温柔。
“到此为止吧,”兰斯菲德将自己的手从温暖的掌心里剥离:“他们放我出来的目的是充当诱饵,杀手说不定下一分钟就到。我们之间已经两清,牵扯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怕连累我?”秦墨再次抓紧了兰斯菲德垂在身侧的手,漫不经心的问:“既然担心我有危险,就应该远离我才对,那为什么还要跟我回家?”
兰斯菲德一怔,别开眼:“见一面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