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听见蒂尔叹了口气,好像没办法似的,带她出门左转,找了洗手池让她洗手,从口袋里拿出干净手帕递给她。
“谢谢。”秦柔脸已经熟透了,捏着那方手帕,鼓起勇气抬起头:“我哥哥——”
“滴滴滴——滴滴滴——”
蒂尔的联络器响了,他走到一旁接听,等他挂掉电话,秦柔一双软软柔柔的如水眼眸正看着他。
“想说什么?”
“我哥哥,他......”秦柔看到蒂尔冷漠的侧脸,忽然说不下去了。
“这个不方便透露。”蒂尔很公式化的回答,他抬起手表看了下时间:“我一小时后要开会,先送你回去。”
秦柔连忙拒绝:“不用麻烦的!我自己可以打车。”
蒂尔摇头,坚决:“不安全,我送你。”
秦柔垂下眼睫,她知道蒂尔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担心会有和阿尔瓦相干的人找她麻烦,于是她同意了。
蒂尔的车上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香水或者烟味,很干净,像他这个人的风格一样。秦柔犹豫了一下,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下。
“地址。”
秦柔报了她现在下榻的酒店地址,离得很近,开车过去只需要十分钟。
蒂尔果不其然皱眉,在屏幕上输入的手顿了顿,反问道:“你现在还住酒店?”
秦柔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解释她刚回国,行李什么都在酒店,还没有收拾,过几天就会回秦家老宅住。
蒂尔听了,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发表多余意见,发动了车。
一直到了酒店,他们一起下了车,他跟着秦柔进了房间,让她现在收拾行李,搬到他家附近的房子里。
秦柔张了张唇,有些苍白无力试图婉拒:“真的不麻烦你,我有地方住的。”
蒂尔冷着脸站在酒店房间门口,脚下是秦柔房间里柔软的浅蓝地毯。
他不解释,只是看了看手表,用命令口吻道:“你还有十分钟。”
秦柔站在行李箱边上有些无措,但还是听从他的安排。
幸而她刚回来就直奔监狱,只拿出了一些基本用品。
蒂尔提着秦柔的行李箱,开车载她去了一个小区,门口有专人警戒,识别车牌后进了小区,车往郁郁葱葱的香樟树下开,里面是一排排简约的两层红砖楼房。
“我住这栋楼。”蒂尔停好车,指着隔壁那座小楼,开了门,把钥匙交给她:“好好待在这里,下午会有人过来准备日用品和晚餐。”
他把秦柔和她的白色行李箱放在干净明亮的客厅里,正午阳光从百叶窗缝隙里钻了出来,落在红木地板上。
“这里很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此刻距离开会已经只剩下十五分钟,蒂尔简单交代后,又驱车离开。
散会后,蒂尔接到厉的电话。
蒂尔沉思几秒,才接起。
厉语气里有不同寻常的慎重:“这次你的老师保护了你,但是接下来事项你都无法参与。”
蒂尔问:“他现在的状态如何?”
厉顿了顿,给的答案很模糊:“好很多。”
既然大会决定不给他处分,也不给他调查的机会,厉的确是不方便对他透露信息的。
蒂尔挂断电话,眺望暗下来的黄昏,金色染上云层,晚风盘旋着一场即将苏醒的梦。
第104章 燃烧夕阳
兰斯菲德坐在金属质感的桌后,厉坐在他对面,他指尖夹着一根燃烧着的雪茄,在医生反复叮嘱下,他只偶尔吸入一两口,大多是任由它燃烧,在空气里熏染上属于烟草的干燥气息,熟悉的气味会让他有一种虚无的安全感。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面色苍白,身形削瘦,有种病态的美感,衬得那双眼睛格外蔚蓝。
墙壁是单调的白,整个审讯室是封闭的,灰蓝色铁门阻隔了外人窥探——这是一件保密系数很高的隔音审讯室。
三个月前,从星岛回来后的兰斯菲德他拒绝一切饮食,并以绝食对抗要挟,称在之前审讯中遭受到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他不信任任何人,指定要求帝国皇太子厉为他的唯一审讯官。
同时,他也拒绝了一切探访,包括杜邦家族查理长老派来的律师。
家族都以血脉纯正高贵为首选,候选人里只剩下一个名不见经传、刚刚成年的小崽子,查理长老已经焦头烂额,商界如战场,曾经的菲斯家族已经换了新人马,甚至调转矛头想要吞并杜邦家族旗下产业。
查理长老在内外焦灼之下,已经放低姿态,企图能减轻兰斯菲德所判刑罚,以求找一条艰难道路,得以拯救现在颓败的杜邦家族。
当年兰斯菲德在蒂尔刚上位的时机缝隙里能得以东山再起,实属不易,如今局势再想如此操作已然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