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摇摇头:“不知道啊,还没开始他就跑出去了,我跟他不熟。”
严叙明点头道谢,不再说其他的话。
麦冬好像总是跟别人不熟,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严叙明盯着那个空座位看了一会儿,无奈,觉得自己大概也只是“别人”而已,还是不要太过自我感觉良好,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人见人爱的角色,不过是“不熟的别人”。
严叙明讲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平淡,麦冬听得心里发抖,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回应和解释。他根本不知道两个人竟然一直都在错过的路上,他赶紧更加用力地抱紧怀里的玫瑰,好像生怕这束玫瑰也长了腿跑掉,于是便又一次错过。
麦冬有些垂头丧气,他气自己那时候胡思乱想。
那时候的麦冬在想什么?
太好猜了,麦冬不用回忆都知道,他先是拒绝了当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又从毕业典礼落荒而逃,无非是一时之间没办法接受严叙明这个人,明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生活里,现在又要离开。
麦冬有一种很夸张的专情,实在是因为他对外物的欲望太小,只要喜欢了某件事,某个人,就可以喜欢很久很久,每天靠着自己为自己幻想的一点小小的开心和甜蜜来努力前进。
可现在,他连幻想的机会都没有了,严叙明毕业了,离开了这个学校,以后再也没办法跟严叙明在各种地方偶遇。
麦冬鼓起勇气,在严叙明的大衣兜里握紧严叙明的手,语气像是暴雨里的一片可怜小叶子:“我那时候不知道……其实你毕业我真的很难过,因为高二那一年我真的擅自把很多情感都寄托在你身上,我一边觉得这样很自私,一边又没有勇气跟你认识。”
严叙明将两人在兜里的手调整了姿势,他的兜虽然不小,但要放进去两个成年男人的手还是有些拥挤,两人变成十指交握:“所以捡到那个日记本我真的是很震惊,麦冬同学。从你读高一开始,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已经重新塑造了好几回了。”
麦冬舔舔嘴唇:“日记本里的会比较真实吧……”
严叙明不知道想了什么了,这人又开始笑:“嗯,听说做梦都不敢跟我有太过分的交集,是你吗?”
麦冬很擅长因为严叙明的随便一句话就脸红,他清了清嗓子,欲盖弥彰地为自己辩解:“我,我这不是很有礼貌吗?”
两个人用这种姿势溜达回宿舍,周日这个时间来来回回的人不少,在操场的时候麦冬还稍微能放得开一点,毕竟操场上黑灯瞎火的,而宿舍楼底下站了一排路灯,简直是一个灯火通明。
还没走到宿舍楼下,麦冬就已经很主动地把自己的手从严叙明的兜里拿了出来。
说来也怪,两人明明是牵着手从宿舍离开出去约会,那时候麦冬满脑子都是严叙明竟然要跟自己表白了,只顾着幸福,顾不上别的什么。现在稍微冷静了一些,后知后觉地知道要害羞,把怀里的玫瑰花往上抬,挡住自己的脸。
声音小得严叙明差点没听见:“你快回去。”
严叙明直接抬手把麦冬脸前面的花按下去,按到麦冬的眼睛露出来,还没来得及开口讲话,被麦冬直接躲开,附赠一句抱怨:“你怎么这么对我的花!”
严叙明嘴边的话卡了半天,一句“晚安”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变成:“看来实习期还是很重要的。”
麦冬不明所以地问:“为什么?”
严叙明盯着他的眼睛:“先实习到你敢在宿舍楼下给我一个晚安吻。”
!
麦冬满脸通红,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宿舍。
一口气跑到宿舍门口才想起来另一件大事。
室友们都以为他跟严叙明出去吃饭就不会再惦记着表白的事情了,他们不知道要跟自己表白的人就是严叙明。现在自己捧着花回了宿舍,大家免不了一顿盘问,自己怎么回答?
偏偏他跟严叙明处在莫名其妙的实习期,到底算不算在一起了?
工作也有实习期,处在实习期也算是有工作了,谈恋爱应该也是一样的吧?可就算如此,麦冬觉得自己没办法说出口,说自己跟严叙明在一起这件事情,不知道原因。
他不怕自己的性取向被人知道,也不怕自己一直以来都在喜欢严叙明这件事情被人知道,麦冬搞不清楚自己怕什么。他隐隐觉得,这或许就是严叙明说他们需要实习期的原因,问题出在自己。
麦神医纠结良久,决定给严叙明打一个电话。
他捧着玫瑰花站在窗边,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嘟嘟嘟”的声音里看窗户里的月亮,今天好像是个阴天,月亮小小的,影影绰绰。没过多长时间电话被接起来,严叙明的声音听过听筒直接送进麦冬的耳朵里:“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