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哭什么,麦冬,把帘子拉开好不好?”
才不好,丑死了。麦冬心里回答他。
“有这么难受吗?下来,带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其实没这么难受,只是我格外矫情。麦冬再次在心里回答他。
麦冬自己哭了一会儿,时间真的不长,他刚开始哭的时候就觉得丢人了,多大点事,值得这么一顿哭吗?显然是不值得的,麦冬也知道自己为什么哭,猛然落空的希望突然被很细致地填补上了,严叙明竟然会来宿舍看他。
所以他边哭边劝自己冷静,别哭了,好丢人,赶紧打住吧!
也就四五分钟,麦冬吸了吸鼻子,调整好情绪。
这四五分钟里,严叙明就说了那么两句话,再没有别的话,床帘外面安安静静一片。麦冬都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烧糊涂了,出现了幻觉,其实严叙明根本不在他宿舍里。
于是他偷偷把床帘掀开一个缝,确确实实看到外面站着一个人。
麦冬掀开床帘,或许是因为生病吧,语气里带着他自己完全没有意识到的撒娇嫌疑:“你怎么来了。”
严叙明转身去冲退烧药:“看见你说发烧,猜你可能是淋雨了。不知道你有没有药,买了点药来看看。”
麦冬瘪着嘴:“我有伞的,放在走廊上,下课出来就被偷了。”
严叙明晃了晃杯子,把颗粒摇晃均匀,又用手背试了试杯壁的温度,然后才递给麦冬,哄小孩子似的:“我帮你找回来,好不好?”
麦冬听出来他的语气不像是跟成年男人说话的语气,知道他又在逗自己玩,接过杯子回答:“不要,又不是很贵的伞,我再买一把好了。”
之前严叙明开玩笑就问过他是不是有钱,那会儿麦冬说有一点。
严叙明又逗他:“富二代啊?”
麦冬很是矜贵地点头:“嗯。”
严叙明还真有些惊讶:“真是啊?”
麦冬很认真地解释:“富三代吧?我爷爷是老艺术家,他是书法协会的名誉会长,我外婆是外交官,我爸是倒腾古玩的,我妈是外科医生。”他认真解释自己家世的模样真的很……另类,这是实实在在的富家小公子,但麦冬至今大二,愣是一个人都不知道他的家底,甚至连室友都不清楚。
不管怎么说,麦冬报出来的这一连串职业,每一个单拎出来都让人羡慕。而他一个家庭占齐了,这也能这么低调?难怪一直以来都是学霸,基因摆在这里。
严叙明一时无言,难得有什么瞬间能让他找不出话来应对。
麦冬却毫不觉得自己家世多么让人震撼,他从小到大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从不炫耀,从不自傲。他只是在严叙明沉默的当口,迟缓地注意到宿舍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麦冬问:“其他人呢?”
严叙明说:“今晚有个讲座,都被拉去充人头了。”
麦冬“啊?”一声:“这么大的雨还听讲座。”
严叙明有些无奈:“麦子同学,下午两点雨就停了。”
……T T
麦冬又想哭了。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上演一段尴尬的青春疼痛电影片段,不但自己发了高烧难受成这样,还实实在在地错过了跟严叙明吃饭的机会!
下午两点雨就停了,虽然麦冬中间醒过来一次,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昏睡之前麦冬发誓绝不再心存任何幻想,可一睁眼幻想对象自己到了面前,麦神医也很无奈,他不是不想早早放弃严叙明,是严叙明自己,每次都很是刚刚好地出现在最合适的时机,把麦冬灰扑扑的心捡起来重新上色。
所以退一万步讲,被自己喜欢,难道严叙明就没有错吗!
麦神医颓丧地趴在床边。
严叙明正在刷杯子,那个刚刚麦冬喝退烧药用的杯子。
麦冬没敢往那边看,怕自己看着严叙明耐心照顾自己的样子更加无法自拔,眼神飘来飘去,忽然定在了刚刚严叙明坐的地方,也就是他自己的书桌。
等一下,等一下。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桌子上摊开的东西是他的日记本吧!
麦冬深吸一口气,不出意外地呛到,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顾不上脑袋的眩晕,撑起身子就要下床,被严叙明及时发现,按回床上。
“去哪儿?”严叙明看着他。
“你……你怎么偷看别人的隐私!”麦冬生气了,麦冬真的生气了!
严叙明顺着麦冬的视线看过去,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那张英俊的脸上却没有任何愧疚之色,反而一副理不直气也壮的无赖气质:“你的隐私还是我的隐私?一个周的日记包含十七次‘好喜欢他’,难道不是我的隐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