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戴上就惊怔住,原来他本就生得白,这黑色皮毛衬着,脸跟白玉一般,眉眼一发如画。
卫玉笑道:“好看。”便问多少钱。
那铺户主人买卖也不做了,自打他们两个进来,就只管盯着看,只觉着真是明珠翡翠,美不胜收的一对璧人,只有一点……猜不透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卫玉问了价钱,又买了一件貂鼠皮的圆领袍,一件灰鼠披风,一双羊皮靴子,从头到脚都给他打点的明明白白。
宿九曜有些纳闷:“你为什么弄这么些东西?”
卫玉道:“是怕我花钱么?放心,我还是有一点的,这次不比上回……”
“上回怎么?”
卫玉一笑:“上回是事出意外,我没多带银两,这次不同了。”
宿九曜道:“那我不需要这许多。”
“我需要成么?”卫玉笑吟吟地,把披风抖开,“过来。”
宿九曜的唇动了动,还是乖乖往前走了一步,微微低头。
卫玉给他将披风围上,道:“这会儿又不是让你去打仗了,好好收拾收拾又怎样?我看着也舒服。”
宿九曜不太明白她所谓的“看着舒服”是什么意思,撩了撩那披风道:“你这人很是古怪。”
卫玉道:“我是大古怪,你是小古怪。谁也别说谁。”
两人逛了会儿,见时候差不多了,便要回县衙,才走到街口,却正见一队衙差匆匆跑过。
路边的百姓目送衙差经过,低低道:“你说那是不是真的?”
另一人道:“这……谁说得准呢。”
“我看必定是假的,那可是城隍爷身边的小鬼儿,就算是活了,也不可能紧着作祟吧?”
“你这话不妥,既然是小鬼儿,自然会吃人的,人鬼有别,谁知道能做出什么来?杀了人也不奇怪。”
“既然是城隍爷身边的,当然得有规矩,岂会跟那些野鬼妖魂之类胡作非为?他杀了人,难道城隍爷不管?”
“罢了罢了,还不一定呢,就先别争论这个,听说一大早知县老爷就亲自去勘查了,却不知道到底能查出什么来。”
卫玉跟宿九曜在身边,正好听了这几句。
她想起衙差们说知县出外,原来竟是为了此事,只不知到底如何。卫玉便转身问道:“请问两位方才所说城隍爷的小鬼杀人,是什么意思?”
那两个人正欲散开,见她问,又看她好个相貌,说话动听,不由驻足道:“小哥儿是外地人吧?今儿才来我们定县?”
卫玉道:“正是,听两位所说,十分好奇。”
那两人便抢着道:“这件事说来是有些稀奇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死人。”
这定县有一座城隍庙,就在县衙的西南街上。
半月之前,有打更的经过,无意中往城隍庙内瞅了眼,却看见有一道影子在里头走动。
那打更的以为是什么人晚上不睡,大着胆子提着灯笼靠近细看,越看越是惊心。
等那东西回头,却是青面獠牙,甚是狰狞的一个小鬼儿,当即把那打更的吓得当场昏死过去,到早上才被人发现。
本来大家都不信,毕竟城隍庙内只有塑像,正中的城隍老爷,两侧分别是两个小鬼役使,哪里就能活了,
但那打更人却言之凿凿,甚至被吓得病了数日。
虽然大多数人不信这个,可毕竟涉及神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白日还罢了,一旦入夜之后,就算走路也不敢靠近城隍庙。
可事有例外,比如今日死了的这人,就是本地有名的一个莽撞的人,唤作王大胆,据说他是听人说了城隍庙的小鬼能动,他便不信,叫嚷着要去瞧一瞧。
昨晚上王大胆跟几个同伴喝了酒,仗着酒力,又开始大放厥词,他的那些同伴也是好事之徒,便一味地怂恿。
于是王大胆竟一拍胸脯,真的前来城隍庙查探。
起初他那些同伙还想看热闹,可是跟着来到城隍庙,见四周冷清清毫无人踪,只有正中城隍跟两个青面獠牙的鬼怪,他们心里也打怵,竟然没有一个跟着进门的。
又见王大胆一个人在庙内大呼小叫,怎么看怎么怪异,他们心里越发害怕,竟是一哄而散。
没想到早上,便有人发现王大胆死在城隍爷面前地上,血流遍地。
而杀他致死的凶器,正是城隍爷身后青面小鬼手中握着的那把剑,直直地戳入了胸口。
卫玉打听明白,又问城隍庙的方向,本想先去瞧瞧,不料有个衙差一路寻来,人群中一眼看到他们两人如鹤立鸡群,立即便赶忙上前行礼:“卫巡检,我们老爷已经回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