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昏头昏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正恍惚中,只听到一声咳嗽。
两个人吓的急忙起身跪倒,哆哆嗦嗦地叫:“小姐……”
只听到有个女子开口道:“滚。”
阿芒觉着那声音很好听,他试图爬起身来,整个人却天晕地旋,一下向前扑倒。
还没来得及反应,耳畔一声惊呼,阿芒只觉着鼻端香气缭绕,整个人仿佛卧在了花丛,或者云端,手足都无法动弹了。
被他压在身下的人气的喝道:“混蛋,还不起来?”
阿芒糊里糊涂里爬起身,只看见一张泛红的脸蛋儿,美的像是天上的仙女,他不知所措,只憨憨地看着对方笑。
林枕纱气喘吁吁,衣衫都有些凌乱,她怒视着阿芒,看到他傻傻的样子,却又转怒为喜,噗嗤笑了。
阿芒只觉着眼前亮的很,林枕纱的笑容快把他晃瞎了,迷迷糊糊里,听到她说道:“傻子!要不是看在你是小卫学士身边的人,早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阿芒一听见“小卫学士”,立刻清醒了三分,上前抓住林枕纱问道:“你知道玉哥儿?玉哥儿在哪?你、你你是谁?”
林枕纱被他大力捏住肩膀,挣扎着怒道:“混账,放开我!”
阿芒急忙撒手,林小姐正往后挣,一下子站立不稳,竟向后跌在地上。
她又疼又是狼狈,气的不知如何是好。
阿芒想去扶她,却也知道自己手粗,不敢靠前,只张开双手道:“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要是知道玉哥儿在哪,告诉我好不好?”
半晌,林枕纱才低低地说道:“我倒也想知道……”
阿芒把跟林枕纱相遇的经过告诉了卫玉。
又道:“我看她好像也很担心玉哥儿,所以告诉她,我一定会把玉哥儿找回来。只是没想到……”
阿芒好了后,便出了京城,四处找寻卫玉。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内,京城之中,林家竟是翻天覆地。
先前听那些混账们乱嚼舌头,阿芒才知道林枕纱竟落入了教坊司,他行事从不考虑后果,当即不顾一切地跑了去。
卫玉听完之后,有些诧异,又觉莫名。
她跟林大小姐没什么交际,除了那次见她发脾气打人外,几乎没怎么照面过。
所以她不太相信阿芒所说林枕纱很担心自己之类的话,毕竟阿芒性情单纯,只怕误会了也说不定。
可除了这点,更让卫玉惊讶的是,林枕纱居然曾救过阿芒。
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在那种情形下,确实多亏了她。
阿芒望着卫玉,嗫嚅道:“玉哥儿,林大小姐怎么会进了教坊司的?今儿我去的时候,正看到那些混账在欺负她……”
卫玉不免又想起今日林枕纱的那副狼狈模样,心里一抽。
阿芒小声道:“玉哥儿,你能不能、能不能帮帮她?”
卫玉看向阿芒。
阿芒似乎知道自己提的要求有点过分,心虚似地低下头:“我知道玉哥儿你能耐,不像我……笨笨的。我我、我只是不想看她被人……”
卫玉欲言又止,伸手在阿芒的肩头拍了拍,说道:“我也不想。”
阿芒眼睛一亮:“那你答应帮她了吗?”
京兆府府尹,虽说不是什么一品大员,但也绝对是举足轻重的官吏。
林遵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案子必定也是经过皇帝御批的。
所谓“帮忙”,谈何容易。
卫玉叫阿芒歇着,出来叫了个小太监,问崔公公在哪。
内侍说崔太监还在李星渊身旁伺候,卫玉想了想,便去了东宫值房。
有几个东宫幕僚正在此处闲坐,见卫玉来了,急忙都起立行礼,卫玉略说几句,把其中的一位徐舍人请了出外。
徐舍人知道卫玉必有用意,两人沿着廊下走了片刻,徐舍人便道:“小卫学士有什么吩咐?只管说就是了。”
天越发冷了,寒风一阵阵掠来。卫玉跺跺脚,说道:“我这一阵儿不在京内,竟不知道京中出了好些大事。”
徐舍人察言观色,谨慎地问道:“您指的是……”
卫玉道:“今儿在路上听他们议论,说的是林府尹犯事,我竟不知是怎样。”
徐舍人恍然:“原来是这件,说来也有些离奇,有人往御史台投了一封密书,告林遵收受贿赂,贪赃枉法,此事由言官在朝堂上揭出,皇上震怒命彻查,后来果真查到了几件冤案,又在林府抄出许多银子,还有几样竟是宫内的御用之物,更犯了僭越之罪,本是要斩首,是太子殿下求情,才判了流放……”
卫玉拧眉:“知道是谁先告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