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抄起桌子上的筷子指向神色突然变得心虚的陈川。
陈川眼神飘忽,“我、我能跟她发生什么?”
“没发生什么你们两个之间氛围这么奇怪?她装作看不见你,你一脸心虚?”李琰抬高声音,满脸都是你别想糊弄我们。
“你不会说了什么或干了什么把会长惹生气了吧?她这个样子,我也就在高中的时候遇到过一次。”
陈川手一顿,不动神色地看向面无表情的陶子华,“然后呢?”
“然后?”陶子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此以后我再也没看见过两人同框出现。听说之前那个人还是会长比较好的朋友,到后来两人直接像陌生人一样。”
陈川想起刚刚林渡就像是没看到他一样的场景,心跳突兀地漏了一拍。
莫名的情绪从心底腾空而起,就像是带着尖刺的藤蔓一般将他的心脏紧紧攥在一起。
仿佛下一秒一用力,就会血流不止。
陈川根本不知道自己心底莫名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他只感觉自己空前的烦躁。
在三人好奇不解的目光中,陈川泄气般垂下肩膀,怏怏地耷拉着眼皮,声音也有气无力。
“我对林渡说她的私生活很混乱,然后在她想拍我肩膀的时候下意识地躲开,说了一句我嫌脏……”
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卫潜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垂着头的陈川,“不是,兄弟,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管闲事?会长私生活再怎么样也跟我们没关系,最多我们背后说说就行了,你怎么还直接跑人家面前说去了?”
李琰赞同地点点头,“对啊,你这样说,会长她不生气才奇怪。”
陈川烦躁地挠挠头,“那怎么办?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她就这么直接不理我了?”
卫潜白了他一眼,双手环胸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不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说的这么难听,人家为什么不能不理你?你还在这里委屈上了。”
“怪不得会长关心其他人的伤,唯独在看到你腿上的伤时无动于衷。”
不这么说还好,陶子华一这么提醒,陈川就想起在医护室林渡对他和对邓寻年时判若两人的差别。
“那怎么办?”陈川扣着自己的手指头。
“道歉啊,你得先为自己的话道歉吧?”卫潜恨铁不成钢。
陈川皱眉,“可她现在直接不理我了,能接受我的道歉吗?”
“能不能接受等你道了歉以后再说,你光在这里自己憋着,会长能知道你想道歉?”李琰也受不了地翻了一个白眼。
“不理你你就一直死缠烂打,直到会长理你为止。”卫潜见陈川又想反驳,“当然,如果你想以后和会长这样下去,你也可以不用道歉。”
陈川刚张开的嘴默默地闭上了。
经过这一次的聊天以后,陈川当晚一整宿都没有睡着,满脑子都是白天林渡冷漠如陌生人的脸以及纠结自己到底要不要去道歉。
说句实话,这样和她相处着陈川真的很难受。
况且事后他这么一想,他确实觉得自己当时的话说得太重且莫名其妙了。
可心里头一直盘悬着的负面情绪就像是千与千寻中动不动就在空中巡逻的汤婆婆一般,一旦陈川下定决心要去道歉,他就想起在林渡脖间看到的那一抹红。
张开眼睛是林渡冷淡的脸,闭上眼睛是那滴水的头发和暧昧的红痕。
不明的思绪在心底不断拉扯,陈川就这样纠结了好几天。
直到有一次在食堂陈川再次迎面碰上林渡和她身边像是狗皮膏药般的邓寻年时,他见林渡面不改色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笑容灿烂地和邓寻年说话,终于彻底忍不住了。
食堂里人太多,陈川顾忌着第一次林渡铁定没有好脸色,便想着当天下午单独找林渡聊一下。
谁知道等他鼓足勇气去找人时,却得知林渡因为一个临时性的比赛,中午饭后便离开了学校,去到别的城市。
一鼓作气、一而再,再而三,三而竭。
陈川的一股勇气就这样“半道中殂”在心里。
随着时间的流逝,与林渡没有联系的时间越长,陈川就越没有勇气去找林渡道歉。
这么久不见,两人本来就不是什么熟悉的朋友,她估计早就忘了他吧?
就算没有忘记他,她身边像他这样的同学这么多,他一点特殊性都没有,估计那点气都没资格让她生气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