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北已经彻底黑下了脸,借着现在坐在林渡旁边,而林渡又盯着陈清川的方向看不见他,奚北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阴沉。
他没想到这‘出轨’戏码居然还有这样的真相。
原本他是想利用这件事情借题发挥,彻底搞臭陈清川的名声,可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做便被陈清川给躲了过去。
他用余光瞥向旁边的林渡,也想着知道她接下来到底是什么反应。
房间里一时之间又没有了声音,两个人都在等着林渡的回答。
而林渡则敛下眸,若有所思地晃着手中喝了一半的水,半晌没有说话。
沉默的时间拉得越长,抵在喉咙眼的心跳便愈发让人喘不过气。
陈清川的呼吸声放得更加轻缓,就在他紧张到快要忘记呼吸的时候,林渡终于将手中的水杯放在了桌子上,轻轻的物体碰撞声响起,陈清川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抬起头惊惶不安地等着最后的判决。
“原来是这样吗?”
林渡脸上还带着往日的笑,就好像刚刚陈清川只是在简单地跟她说了这一天都吃了什么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她在陈清川期待以及奚北紧张的目光下可惜地叹了口气,问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解释?”
陈清川看不出林渡具体什么态度,只好眨着眼睛像是寻常人学生时代猝不及防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那般,又紧张又努力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回答——企图能达出一个令老师满意的答案。
“因为你当时的反应跟季屿跟我描述的不一样,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而且那段事情闹得有点大,我父母觉得丢人,再加上原先就有让我出国的打算,也不听我的解释就把我送出了国。这样阴差阳错之下……”陈清川落寞地垂下眼睫,不自觉地搅着手指,然后借着额发的遮挡偷偷抬起眸去观察林渡的神色。
“阿渡你……”
“口说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这里撒谎。”一道冰冷的声线突然插进来。
陈清川搅动的手指蓦地停了下头,骤然抬起头瞪向冷着脸的奚北。
林渡也挑着眉看过去。
奚北虽然喜欢打球,但天生肤色白皙,似乎怎么晒都晒不黑,现下浅金色的头发因为之前戴过帽子而有些微塌,较长的刘海遮挡住眼睛,神色衬得更加冷清了一些。
奚北抬手将眼前的头发往额后捋了一下,饱满的额头、锐利的眉峰露出然后再次被落下来的刘海遮挡,锋利厌恶的眼神一闪而过。
“这件事都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当年的事情只有你和那个季屿知道所谓的真相,谁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在说谎。”
“我没有必要用这个来骗人。”陈清川压着眉回道,他重新看向旁边的林渡,脸上带了点小心翼翼,“阿渡,你别听他胡说,我真的没有撒谎,或者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现在就去医院做检查,看看我的腺体到底有没有被alpha给标记过。”
林渡摇了摇头,“不用,我相信你。”
陈清川眼睛一亮,挑衅的眼神还没来得及落在奚北身上,脸上的表情就僵了下来。
“毕竟我们分手这么多年,你被不被alpha标记都是你的事情,我无权进行干预。”
当今医术只能确认一个omega曾经是否被alpha标记,却不定确定是在什么时候、又被几个alpha标记过。
所以如果陈清川真的被alpha标记过,也无法确认到底是季屿还是其他alpha。
不过最让陈清川接受不了的不是林渡可能对他腺体标记者到底是不是季屿抱有怀疑,毕竟他确实从未让任何一个alpha标记。而是林渡对于自己是否可能被其他alpha标记这件事持着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这就说明林渡现在已经不在意他有没有跟其他人发生关系了,林渡已经彻底放下了。林渡已经从当年的感情中走出来了,被困在里面走不出来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罢了。
这怎么可能呢,他不相信,他不允许。
要是真的是这样,那奚北这个赝品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陈清川又陷入一轮不安惶恐中的时候,林渡已经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林渡程序化地说着一场谈话的结束语,“好了,时间已经很久了,我相信你说的这些,相信你没有出轨。我也在这里向你道歉,当年怒气上头没有听你解释误会了你这么多年。”
她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一直哽在心底几年的不甘随着这一声叹息似乎都烟消云散,低着头的陈清川没有看到,反而是一直紧盯着林渡的奚北注意到林渡看向陈清川的视线不断变化,最终定格为一种浅淡的、疏离、不包含任何复杂情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