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北下了车,就这样看着林渡将车窗关上,然后油门一踩,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奚北就这样盯着车离开的方向,直到不知不觉间握进掌心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奚北这才惊醒般低头松开手,无视掌心被硌出来的红痕,奚北打开手机,入眼就是宿舍群里舍友七嘴八舌地问他这次约会怎么样了,学姐有没有跟他重归于好。
奚北定定地盯着‘重归于好’四个字,直至屏幕上的字逐渐失真虚幻,一滴水掉到屏幕上,奚北这才迟钝般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恐慌和害怕。
眼眶泪意开始积聚。
在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口,奚北陡然在他人惊诧的目光下蹲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他哭得头晕目眩、哭得听不到周围的任何声音感受不到周围的任何事物,只是知道哭,就像是初到人世的新生儿一样对这个世界一概不知,哭泣是他现在唯一会做的事情。
等到奚北终于哭够了,不过他自己觉得是眼泪都给哭没了,再哭就只能哭出血了,奚北这才像是灵魂重新归位一般开始感知到周围的一切。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一声声焦急的呼唤声唤回奚北的心神,他抬起头,透过模糊的水雾看到眼前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好心同学,对方见他终于抬起了头,放心般松了口气,“同学,你没事吧?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跟我们说。”
毕竟突然情绪崩溃在学校门口痛哭一看事情就挺严重的。对方将这一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喂喂、奚北。”
“你这家伙,没事吧?”
远处由远及近传来几声焦急的呼喊,听到消息的舍友们急匆匆赶过来,远远看见蹲在地上的金毛,这才真的敢相信校园墙上那个突然崩溃大哭的家伙真的是自己舍友。
“那个,你们是他朋友吗?既然你们来了,我们就先走了,他看起来心情不太好,你们看着开解开解他吧。”好心的同学见奚北的熟人来了,提醒了一句后将扶持着奚北的任务交接到舍友手里,这才跟身边好友一同离开。
舍友扶住奚北的肩膀,低下头去看他红肿的眼睛,“我去,奚北,你真哭了?我靠?你怎么突然哭了?你没事吧?”
“行了,等会儿再问,没看奚北现在心情不好吗?”另一个舍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终止他喋喋不休的问题,然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没看见学校门口一堆人啊?你是嫌奚北丢脸丢的还不够吗?咱先赶紧带奚北回宿舍再说,不然奚北这下可真是出名了,直接就见不得人了。”
话多的舍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带着奚北回了宿舍。
大学里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校园墙上的热闹一茬换一茬,看过新鲜后接着就抛之脑后,奚北在学校门口痛哭这件事说起来虽然丢人,但除了身边认识他的同班同学,过不了几天时间就没人再讨论这件事情了,林渡自然也一点儿也不知道。
将奚北送回学校之后,她就回了家。
她一个手上把控着不知道多少家公司的总裁也不是每天闲得没事干,没了奚北,也只是生活里没有了放松时的调味剂而已,林渡的生活一切照旧运转。
等过了几天林渡的气彻底消了以后,她重现点开手机里她保存的她跟陈清川在医院病房里拥抱的视频,想了想,还是找了个下班时间去季屿家。
季屿家地址是助理给她找的,林渡也是第一次来,不熟练地找到单元楼然后坐上电梯,林渡按响了季屿家门口的门铃。
她站在电子屏幕前百无聊赖地等着,门铃响了一遍后没人回应,林渡皱了皱眉,不耐烦地又按了一遍,还打开手机确认了一眼时间,这个点居然没人?怎么?在陈清川家里?
“谁啊?”
门上的电子屏幕突然亮了,季屿擦着头发的身影出现在上面。
里面的季屿在看清林渡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他压下心底的蔓延而出的高兴,抬了抬下巴,“呦,什么风把林大小姐吹到我这里来了?”
林渡懒得像傻子一样站在门口跟他插科打诨,言简意赅道:“开门。”
季屿轻‘啧’了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开了门。
等林渡翘着二郎腿像主人一般自若地在沙发上坐下,还没等季屿再问为什么来,林渡就从手机里调出相册把屏幕摆在了季屿面前。
季屿被林渡的动作吓了一跳,刚聚焦看清屏幕上的东西,就听林渡冷着声调问:“看着眼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