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走到旁边的房间敲了敲门,见没有什么声响,这才小心翼翼地扭了一下门把手。
房间门被轻而易举地打开,林渡摸黑来到床边,就见一个脑袋不安分地埋在被子里,闪电划过,照亮了他苍白带着冷汗的脸庞。
林渡弯下腰半跪在床上,趁着雷声响起之前小心翼翼地捂住他的耳朵,凑近他的耳畔轻声哄道:“没事了没事了,这样就听不见了,不要害怕……”
见底下的人脸色平静了一些,林渡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剧烈的雷声骤起,震得窗户似乎都震动了几下。
“啊——”
林渡还没从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反应过来,耳畔就又响起一声尖锐的叫声,身前蓦地传来巨大的推力。
林渡睁大眼睛,猝不及防下踉跄着摔下了床,下一秒,她便四肢朝地地躺在了地上。
林渡:“……”
或许她不是一个人类,而是一个乌龟或王八。
林渡晃神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漫无目的地想。
毕竟哪个正常人一摔倒就四脚朝天?只有乌龟或者是王八才这样!!
她妈还经常跟她说她是这世界上最稀有的人类,她铁定觉得自己的王八身份难以启齿,所以才这样谎骗她二十三岁头脑发育正常的女儿。
背后火辣辣地疼,可还没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床上的始作俑者却开始倒打一耙起来。
刚醒过来的少年抱着被子惊魂未定地缩在床头,月光正好照在他脸上,使得他惊恐的表情清楚地展现在林渡面前。
只见少年伸着手指着她,语气像是遇到了什么流氓,“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林渡愣了一下,然后一言难尽地扶着闪到的腰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扶了扶眼镜,刚想开口说什么……
“啪——”
林渡呆愣愣地看着地上断了一根腿的眼镜,过了足足三秒钟,才抬起头眯着眼勉强看清缩在床头的少年。
少年吞咽了一口口水,见气氛有些怪异,抱着被子的手更紧了,“你,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我赔你就好了。”
“赔?怎么陪?脱光了衣服和我睡一觉这么陪吗?”林渡幽幽地问。
“你,你混蛋——你个流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还有,你怎么会在我这里?”
“闻筠你这家伙睡觉谁傻了吧?我好心过来看看你有没有被雷吓到,你踢我一脚就算了,现在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林渡见闻筠一副自己再靠近一步就自尽的像是受到什么侮辱的样子,也不上前了,她慢悠悠地将手伸进被子,然后快准狠地抓住对方被吓出来的尾巴。
“……!”许年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无礼beta从被子里拽出一截尾巴,后背一僵,原本回血的脸再次变得苍白,瞳孔时甚至有逐渐扩散的趋势。
林渡熟练地揉搓着竹马的尾巴,嘴上还在不停地吐槽,“我说,你这家伙,知道你害怕打雷但也不用害怕成这样吧?尾巴都僵了,喂,你有没有觉得你现在这尾巴特别像农夫与蛇里面被冻僵硬的那条蛇?而我就是那个倒霉的农夫?好心好意来看你还被你踢一脚——喂,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林渡说了半天,也没听见闻筠的动静,奇怪地一抬头,就见闻筠瘫在床上张着嘴一副魂魄离体即将归西的样子。
她被吓得连忙把手上的蛇尾巴给丢下,慌张地凑过去,在人涣散的眼睛前晃晃手,“闻筠?闻筠?”
不是吧?才两三个小时不见,变纯洁少蛇了?
闻筠?
许年看着取代自己下半身的蛇尾,幽绿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着微微的光芒,纹路和质感奇特,给人一种瑰丽的美感。
一股陈年老血涌上心头,许年的手攀上林渡的胳膊,在对方疑惑关切地凑过来时,咬牙切齿地说出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我,的,蓬,松,柔,顺,的,毛,呢?”
还有,他才不是什么文云,他可是许年,许家最受宠的儿子,许,年!
可惜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翻腾的气血彻底涌上心头,许年就这样在醒来不到二十分钟后再次晕了过去。
林渡背脊一僵,十分心虚地盯着昏死在自己怀里的闻筠。
不是吧?什么蓬松柔顺的毛?
林渡的脑子快速转动,然后心虚地摸了摸鼻尖。
难道这家伙知道她把他那个几千块的毛绒抱枕偷过去自己用了?
不应该啊,今天她可是亲眼看着他睡着以后才悄莫着将那个抱枕拿出来的。
更何况,这家伙买完以后又不用,直接把抱枕扔进了地下库积灰,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偷偷拿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