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西说:“现在是自由经济, 一切都由市场说了算,不管他们情绪如何,只要收购是合理合法的, 我认为就不应该受到排斥。”
“何况辰锦前些年已经重组过多次,哥他手里的股份并不算多, 真要是觉得难过,应该早就难过过了吧。”
秦西是个聪明人,知道周雁回不会平白无故问这些,想了想道:“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些的?他跟你说的吗?”
周雁回立马否认:“没有,就是突然想到了。”
“好。”秦西也不多问,听见她情绪不佳,开玩笑道:“我收购辰锦不好吗,以后不管你想用多少面料,用什么样的面料,我让人给你开绿色通道就好。”
“……”周雁回扁扁嘴:“能问问你为什么要收购辰锦吗?”
周雁回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短信,她估摸着自己应该是问到了敏感话题,手指动着想打“不想说就算了”几个字。
秦西却拨了电话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地道:“这个点还不睡觉,问东问西的。”
一听到他欠扁声音,周雁回就觉得有点烦,语气没有打字时那么客气:“你不也没睡觉吗?大哥不说二哥。”
秦西轻笑,说:“明明是你问我问题,态度这么差。”
周雁回咕哝着:“我虽然问你问题,但你不一定要答呀。”
秦西还挺容易采纳别人意见的:“那我就不答了吧。”
周雁回:“……行。”她咬着牙:“行。”
秦西笑出声,拿她没办法似的,说:“不用看,都知道你现在表情有多狰狞。也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但这事儿多少有点复杂。而且我现在还没成功,提前剧透的话,我怕万一之后有什么波折,你一定会笑我。”
周雁回冷哼:“你挺在乎我的看法呀。”
“那当然了,我宁可天下人都笑我,也不想被你看不起。”秦西解释道:“爸爸这次走得突然,没有作好交接,秦朝现在外面人看着运转的还不错,但其实内部……还是有一定问题的。我在秦朝虽然很多年了,但一直没有完全掌控住它,找到辰锦就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
周雁回好奇:“收购辰锦就能解决?”
“你懂交叉持股的概念吗?秦朝最初的业务,一个是以辰锦为核心的纺织,一个是以全丽为核心的零售,现在这两个企业的体量虽然在秦朝排不上号,但因为交叉持股的缘故,能在事实上决定整个集团的前途命运。”
周雁回开始迷糊了:“你意思是谁能拥有全丽和辰锦,谁就可以拥有秦朝吗?”
秦西说:“并没有这么简单,秦朝的股权结构复杂,大小股东们又都有自己的想法。对于其他人来说,达成这两项只是充分条件。不过,嗯对于我来说——是的,我可以拥有整个秦朝。”
周雁回无语:“你不嘚瑟一下会死是吧?”
周雁回莫名其妙有点忧心忡忡的:“你已经有全丽了,但还没拿得下辰锦吧。”
秦西语气严肃起来,说:“是啊。我跟哥都在这边住过很久,徐伯对我们就像对自己的孩子。我想他现在是最矛盾的,不知道该把企业给谁。”
周雁回怔了怔:“他也想要秦朝吗?”
“你应该问有谁不想要秦朝。”秦西的话直白又现实:“我不是在质疑他对佛祖的虔诚,我只是觉得,人在面对如此巨大的诱惑时,很难不会有所反应。”
“不对。”周雁回立马反驳。
周雁回从来不高看人性,面对如此巨大的财富和至高的地位,试问这世上有几个人会不动心呢?但许熙然是特殊的,周雁回隐隐觉得,他正被某种更加磅礴的欲望所驱使。
这团火一般的欲望起初不是凭空而生的,但在他生命中短暂美好消陨的一瞬间,他亲自动手将之燃了起来,并且越烧越旺。
他是想过要放手,逼着自己在山上住了一年又一年,可即便秦光山不在了,他还是没有能够放下,因为问题从来都没有解决,正义没有被匡扶。
周雁回突然觉得很冷,说不出的寒意又一次将她整个覆盖。
秦西等她说话却怎么都没等到下文,好奇问:“什么‘不对’?”
周雁回回答得南辕北辙:“秦西,我觉得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