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应酬的人都知道,现在规格稍微高点的酒桌上都需要至少有一个活跃气氛的,一个养眼漂亮的,不用说,周雁回便是那个花瓶角色。
人一旦对一个人有了成见,便容易看他哪哪都不顺眼。
周雁回现在看钱兆天便是这样。她之前一直觉得他在酒桌上落落大方,待人接物都很注意分寸,现在才发现他其实很会捧高踩低,一直看人下菜碟。
而且这人极爱劝酒,哪怕对象是她,也从不轻易放过。
周雁回今天喝得有点快,这会儿已经不胜酒力。坐主位的要敬她时,她红着脸推辞,人家明明都不强求了,钱兆天非递给她一小杯,说:“人家特地来敬你,你一点不喝哪合适。再喝一杯,就一杯,一会儿都不让你喝了。”
周雁回多抿一口都嫌多,哪还喝得下去一整杯。
她笑容立时僵了僵,准备要拒绝,谁能想到钱兆天居然直接动了手,一手按着她后脑勺,一手把酒递到她嘴边。
结果就是,周雁回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跑去卫生间吐了个昏天黑地。
正好今天丁远也在这边有个局,冷不丁看见一个曲线曼妙的女人在卫生间公共区域的面盆那儿冲脸,还纳闷这身材是真顶呢。
等看见周雁回娇俏的一张脸出现在镜子里,他立马一愣,然后颠颠跑过去又是给她递纸又是给她拍背:“怎么啦,喝多啦?”
周雁回被呛得正难受,红着的一双眼睛快速眨了眨,陡然落下两串碎珠似的眼泪,一副我见犹怜的破碎感。
丁远看得忍不住咽口水,腹诽这女人确实是勾人,怪不得脾气那么倔,做事那么狠,分开那么久,秦西还是不顾一切要追回她。
丁远赶紧帮她把眼泪擦了,把乱糟糟头发给理好,又拍着她脸说:“你跟谁一道来吃饭的,喝这么多,小心给人家占便宜啊。”
周雁回还不太清醒,看人带重影,但心里却清楚记着他上回说她“掉价”的事,一把把他给推开:“你少管!”
“……”得,偶尔做个好事也被人骂。丁远看着周雁回跌跌撞撞往前走,想了想,还是给秦西打了个电话。
谁知道秦少爷也不待见他,连着挂了他几个电话。
后来是他发信息明确提到了周雁回,他这才秒拨回来。
“先声明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看见她醉醺醺的。”
“我把地址发给你,你自己决定要不要过来。”
“我看你不过来也行,那鸟女人比谁都凶,让她吃吃亏也好。”
“丁远,”秦西声音特别沉:“她今天要是吃一点亏,我都饶不了你。”
“???????”哎,不是,今天怎么了,做好事真就没人谢呗?
丁远愤懑不平:“你们俩还真是一样的操`蛋,这辈子赶紧锁死吧!”
***
周雁回这边吐完了,回去就拎包说要走。
“雁回!”钱兆天一下紧张起来,起身去拦她,说:“你这是怎么了,饭还没吃完呢就要走,这多不礼貌啊。”
周雁回冷冷看着他,只觉得这人面目实在可憎。她都已经这样了,他非但不关心,还只想着自己的面子。
他想要体面,周雁回偏偏不给他体面,说:“吃饱了就走了呗,你们爱吃就多吃点。”
“怎么突然这么说话呢,谁惹你了这是?”钱兆天赶紧四下里看了看,大家耳朵全竖着,眼睛亮着光,都等着看热闹呢。
他怕周雁回再说些不得体的话,抓过她胳膊先把她拽到包厢外面,逗她道:“到底怎么啦,喝多啦,跟我耍酒疯呢。”
周雁回简直气笑了,说:“钱兆天,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一晚上你可没少灌我酒,现在反倒怪我耍酒疯。”
钱兆天语气带着点油:“哪有的事,我可不敢怪你啊。今天确实是我不好,没给你控制住量。那不是大家都开心嘛,就不想破坏气氛。”
周雁回听得直想吐,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说话这么虚伪呢:“那你们接着开心吧,我这个破坏气氛的人就不参加你们的其乐融融了。钱兆天,你听好了,是从今往后都不参加了。”
“别啊,大家聚在一块多开心啊,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呗。”钱兆天都想跺脚了,软声劝道:“大家都想看你呢,你一走,谁还愿意呆着。”
周雁回听他这么说就知道自己想的准没错,心里那叫一个凄凉,那叫一个失望:“钱兆天,你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喊我过来,就是为了给你们男人逗乐子的。”
“什么狐狸尾巴啊,你把我当什么人了,说得好像我要害你一样。”钱兆天笑容终于消下去,也有火:“你以为这种饭局谁都能参加吗,那上面坐的可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看你现在有困难,咱俩又是那么多年的同学,这才带你过来的,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摆这么大一张臭脸,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