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装大尾巴狼,你又是什么好货色!成天把我们关在那鸟不拉屎的山上,念经打坐我都烦透了!我现在又没吃人,你还要把我抓回去,你凭什么!”
尖锐叫声响彻暗夜,拂去夜色朦胧,只余满地狼藉。
质问声中,金色火焰噼里啪啦作响,未闻钟音一声声音。
倒是臧戈抓到了重点,厉声就问:“你什么意思?你们在人间是因为钟音?”
小老头脸上笑都藏不住了,这要抓到钟音把柄她还混的下去?全华夏多少人,一人一口口水都能喷死她,古往今来死在异兽手里嘴里的冤魂都能踏平她!
毕方正要啄下去,闻言收了收动作,得意洋洋点头。
“不知道吧?我告诉你,你们人类蒙受苦难就是因为钟音!当年她……”
“毕叁!你闭嘴吧!”为首的毕方也就是毕旗当即喝止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但他却没有上前阻止,只是冷冷看着他。
“我知道你一直不满窝在千水湖,不满玄武盯着离不开,但我做这个决定是为你们好。离开不周山的我们自由是获得了,却也落入他人围追堵截中,钟音固然讲话决策都果断,但她从来没有真做过什么。”
“没做过什么?”叫毕叁的毕方羽翼一收落地,鸟头愤愤戳着那团火人。
“那只凤凰不是她杀的?那头睚眦不是她剥皮抽筋的?凤凰不过是在她家门口放了个屁,睚眦不过是顶撞她一句,她钟音就是十恶不赦的魔头!”
怼完自家老大,毕叁昂着下巴看向臧戈和一排吃瓜的人。
他冷笑:“三千余年前异兽涌入人间,监管局和协会可是花了不少人力物力才摆平一切,死了多少人你们不会不记得吧?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钟音!要不是因为她喝醉酒大闹不周山,封印不可能破裂,是她让你们人类遭遇灾难,是她该为万千冤魂赎罪!”
毕叁当年跟着毕旗和其余其中毕方一起下来,下来起初他们化为人形在沙漠边缘开了间小客栈,学着人类那般赚钱过日子,可即便那么偏远的地方,他们都时时能听说哪座城池出了妖兽,死了多少多少人才抓住。
也就是那时候才知道人间发展出了监管局,知道异兽存在后立马开辟行动队,那时候的行动队没有如今有这么优渥的条件与手段,心却比现在的狠多了。
狠到无论死多少人都得把异兽诛杀才算完,毕叁亲眼目睹过一只异兽被当场虐杀取了兽格,因此他们开始东躲西藏,最后来到了晋城。
真要追究起来,可不是钟音背锅。
所以她在人类面前装什么正义使者?
越想越激动,毕叁最好人类厌恶她,于是忙不迭嘎嘎大笑:“钟音,异兽的自由只能异兽自己定!”
说着,他再度仰高细长而尖的鸟脖,如同尖刺般闪着寒光的喙用力冲被火焰环绕的钟音啄了下去。
那团火烧了将近一分钟,整座会议室充满热浪,众人心惊胆跳看着那根本没动静的方向,不免怀疑钟音已经被溶成了血水。
剑嘛,由火浇铸,也可被火融化。
然而那尖喙啄下去的那刻,一只被火映衬得白到透明的手从火里钻出来,非常精准又干脆地捏住了毕叁的鸟嘴。
掠不起一丝波澜的声音从火中传出。
“跟我回不周山,还是死?”
钟音没有任何废话,直截了当重复最初的那句话。
她从火中迈出,脚步跨出来这秒那所谓的金焰如同见到天敌迫不及待退避到脚底湮灭。
而她毫发无伤连根头发丝都没卷起来,从头到脚与之前如出一辙。
如果非要说不一样的,那就是眼神。
充斥高傲冷血、淡漠无情的眼神冻天冻地,足以冰结徐徐热浪,寒风卷过,所有人心都颤了颤。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意识到钟音是何等倨傲的一个人,她不容许被挑衅,她的权威是绝对的。
刚才会议室里的威压才哪到哪,她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只有被挑战了底线,她才舍得稍微露出这具令人胆战心惊的真面目。
被掐住嘴巴的毕叁发不出一句声音,惊慌失措扭动身子,边意图用翅膀去挠她。
他的羽毛很硬,剐蹭起来常人一定皮破血流,可惜对上钟音就像是挠痒痒。
没有得到回答钟音五指微微用力,另一手直接捏住了不安分的翅膀。
她还以为这张鸟嘴里能讲出什么东西,原来不过是堂而皇之的苍白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