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比森带加上他共十三个人的队伍来梧桐镇执行任务已有六个月。这六个月里,梧桐镇人都快死光了,目标却还未出现。
应该说不敢出现。
吴维把丁忧往地下室的狗笼子里一丢,又说:“今日安排继续吗?”
丁忧被丢进去后,哭着爬向笼子里其他的小孩,她紧紧抱住一个近的,手里捏着糖一抽一抽哭泣,小嘴巴都快咬破了还是没能忍住哭声,见状那个小孩连忙捂住她嘴巴,手也是哆嗦的,但还是努力安慰她。
安比森还是听见了这吵吵闹闹的哭泣声。
他不太耐烦地关掉游戏,没回答吴维的话,而是站起身来走近笼子。
“跟你们耗了这么久,还不打算告诉我山神在哪吗?或者就跟我说田碧琦会逃去哪里。”
回答他的是无尽沉默,笼子里的小孩很害怕却也很坚定,有的还恶狠狠瞪他,就是不说话。
“嘁。”
安比森神情冷漠,完全无视低等人种的负隅顽抗。
这种无畏、抛头颅洒热血的精神在他看来就是虚幻的精神食粮,人拥有信仰就等于有了弱点,况且是根本无法修炼的普通人,他们只像是一群被神学迷惑的蠢蛋,神抛弃了他们,他们还要坚定不移地认为总有一天会降下福音。
可田碧琦在哪?将他们带出贫困的田碧琦抛弃了他们。
山神又在哪?这里动静这么大,他怎么完全不出现呢?
这群愚昧的家伙,无论大的小的,无论再亲的人死在面前,就为了这两人硬是憋住不说。
由于凉山地大又危险重重,此次任务期限有二百天,结果在这里耗费这么久时间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所以他也没耐心了。
“天堂已经去抓那个玄师了,兴许误打误撞也能找到路,这里的人都处理了吧。”安比森挥挥手,重复:“全部。”
吴维一愣:“全部?可是田碧琦还没有……”
安比森打断他,冷声:“我说全杀了,听不懂?”
他声音太过冷沉,杀气四溢,这让吴维深感恐怖。
他赶紧低下头认错:“我知道了安先生,包括那些被苗婆下蛊的游客吗?”
“对,一起处理了,你已经会用母蛊,直接用老方法吊死他们。”
安比森没兴致再在留在梧桐镇浪费时间,他已经和上头汇报过,上头考虑到这种情况让他先离开,等之后再做打算,大不了再耗费点人力物力冲进凉山去,而且监管局已经发现这里异动了。
想到这里安比森眼神更冷,不着痕迹瞥了眼收拾祭品的吴维。
实习生就是实习生,笨手笨脚居然能让阴魂逃离,那只逃出梧桐林的阴魂也胆大的很,去报信给一个玄师小姑娘,一人一鬼比筷子还脆的家伙敢在这里撒野,不过也许就是因为那玄师,六个月来被他掩盖成抑郁自杀的事才被监管局发现不对。
看了会,他说:“队伍留下给你带,我先回市中心等你们。记得把这里料理干净。”
闻声,吴维大喜过望:“我是小队长?”
“是。”安比森难得露出一丝宽慰地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小队长。”
“好的安先生!我一定收拾得干干净净!”
安比森很快就离开,临走前还把守门的两个派进来给他打下手。
那两人虽然不高不兴,但对于一跃荣升为小队长的吴维是不敢再造次了,憋屈至极收拾起需要用到的东西,工作量有些大,干脆把外面巡逻的人也叫了进来。
一直磨刀到夜半三分,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吴维这才一声令下。
“我去控制那些人去上吊,你们挖了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的心肝脾肺肾献给神。”
闻言,所有小孩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丁忧缩在最角落,牙齿都快咬碎了。
她死死掐住手里的糖,尖锐的包装纸几乎被她用力抠到掌心,眼看一起长大的朋友一个个被拖出去,她用力闭上眼。
“田妈妈……不要出来…..我们都不会说的。”
“伟大的支格阿鲁请赐予我勇气,让我幸运地和哥哥相聚。”
她低声喃喃,虔诚地眼泪一颗颗滚出来。
田妈妈说过,我们彝族部落有神明支格阿鲁保佑,邪魔无法侵扰我们家园,即便血肉之躯毁灭,生在悬崖高山上的彝族人也绝对不会屈服死亡。
-凉山赐予我们生活的必需,我们身为凉山养大的子民绝不会放弃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