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剪,我这里有碎布,拿去练习吧。”
这老婆子突然变得这么大方,夏虫和朱红霞都忍不住看向她。
最后还是朱红霞说:“我娘给你,你就拿着吧。”
说完,怕她婆婆反悔似的,立马把布往夏虫怀里一塞。
朱红霞一开始没问她婆婆要,是考虑到这碎布是从婆婆的旧衣服拆下来的。
她婆婆不愿给,她也不能强要,现在她自己主动给,她当然高兴,夏虫的那块整布也不用剪开。
夏虫也高兴,真诚地道谢后,在朱红霞的指点下开始练习走线。
但可能她真的缺少这方面天赋,不管朱红霞怎么教,她都学得不怎么好,急得朱红霞满头大汗,就没见过手这么笨的。
夏虫已经很丧了,偏偏朱红霞的婆婆就跟没看到似的笑个不停。
她故意气呼呼地问朱红霞,自己什么时候能学会做衣服。
朱红霞正在想怎么说才能不打击到她呢,谁知她婆婆直接戳破,“你怕是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学会。”
夏虫真的要被气晕了。
朱红霞赶忙找补道:“夏虫啊,你别听我娘的,好好练,还是可以学会的,你只是没拿过针,我当年第一次学针线的时候也这样。”
“哼——”她婆婆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虽然没再说什么打击人的话,但她脸上的那副表情,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夏虫发誓她以后再也不碰针线了,“朱婶,这衣服还是你帮我做吧,我怕还没等我学会做棉袄,我先被冻死了。”
朱红霞被她的话逗笑了。
“怎么会呢。针线活可以慢慢学,棉袄确实要早点做,这天说冷就冷,一点都不跟你含糊。
“你跟婶子说说,想做个什么样的,这两天就能给你做出来。”
夏虫觉得朱婶就是她的救星,早知道她一开始就不说什么学做针线,直接让她帮自己做就行了。没准这会棉袄的袖子都能成型了。
对于棉袄的样式,夏虫没有整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一方面棉布不能浪费,一定要争取利用最大化,而且是反复利用,什么掐个腰,做个紧身什么的,她实在没那条件。
她就让朱婶照着村里姑娘身上的衣服做,朱红霞满口答应,立马就给她量尺寸。
又把她的布展开了在她身上比划,怎么剪裁,怎么铺棉花,都说的一清二楚。
夏虫感动她的用心,又不能给钱,就提出用粮食来换。
朱红霞连声拒绝,她是真喜欢夏虫这孩子,不想要她的东西。
“不行,必须给,我以后麻烦您的地方,还多着呢。”
最终,朱红霞婆婆提议将剩下多余的棉花留给她们,反正也没有多少,做一只成年人的棉鞋都不够。
不过,朱红霞有个两岁的姑娘,给她做双棉鞋刚好合适。
夏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样一来皆大欢喜。
她不用再受折磨,麻利地从朱红霞家溜了,她已经对那小小的、细细的一根针产生了阴影。
就学了一下午,她的手都被扎了好几下。
夏虫一路小跑着往家赶,竟然遇到了谢小芳,她像是故意在等她似的。
只见她眼神充满怨恨,一副恨不得扑上来咬夏虫的样子。
这会儿路上没什么人,就算发生什么事,喊人都来不及。
为了自己这条好不容易保住的小命着想,夏虫悄悄往后挪了挪,和她拉开距离。
谢小芳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整个人都很阴沉,盯着夏虫道:“我要嫁人了。”
什么?
夏虫目露震惊,她才多大点啊!
“你不是喜欢夏金宝嘛?”她问。
谢小芳鄙夷地看了夏虫一眼,“我那是喜欢他吗?我是看他读书识字,以后没准能当个工人,带我离开这里去当城里人,所以我才找各种机会接近他。”
要不是她们有仇,夏虫真想给她竖起个大拇指,这才是人间清醒。
她真的是土生土长的村里姑娘小芳吗?
夏虫表示怀疑。
“但我后来想想,夏金宝这个人和你们老夏家一个德行,读再多的书,里面装的也是草包。
“也就你们老夏家把他当个宝,嘁。”
她所说的,正是夏虫心里想的,夏虫心情有点复杂,没想到和她有一样想法的竟然是谢小芳。
不过,她还是要澄清一点,“我和老夏家可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说归说,不要带上我。”
谢小芳突然沉默下来,神情似有无限的不甘和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