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开始在橱柜里翻找起来,很快,就从头顶上的橱柜找到了这些东西。
酱油只有半瓶了,醋已经见了底,油倒是还剩不少。
但已经足够确定这些厨房用品都被使用过。
陆晓比划了一下, 叫来刘重安:“重安,你带上手套, 把他们拿下来。”
刘重安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做, 带好了手套, 轻轻踮脚。
“停,”陆晓又喊,然后问道,“重安,你有多高?”
“啊?”刘重安想了一下,“一米七二吧, 穿上鞋可能有一七五。”
她又看向楚孑:“你拿一下试试。”
楚孑带上手套,抬手就把放在里面的耗油拿了出来。
陆晓问:“你多高。”
楚孑回答:“一米八五左右。”
“嗯, ”陆晓思忖片刻,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果然。”
三人看向她,等她解释。
“陶然之的尸检报告上说,他只有一米六三,”陆晓说道,“而陈平有一米八七。”
这些大家也明白了。
如果是陶然之自己做饭,不可能把这些随时要用的东西放在这么高的地方,刘重安的身高够起来都要微微踮脚,更别提只有一米六三的陶然之了。
但如果是陈平做饭的话,就应该不会选择把食盐调料等等东西放在桌面上,因为桌面对他来说有点矮,拿起来不方便。
可这猜测让大家都有些惊讶。
如果不是总在家里出现,又为什么会由他来做饭呢?
陆晓的猜测则更大胆一些:“我想,可能最近几个月,陈平都住在这里。甚至可以说,是陶然之把陈平藏在了这里,那个阁楼就是陈平住的地方。”
三人又上阁楼,虽然东西都被搬走了,但小桌子还在。
桌子上,他们看到了一些公式草稿,那字迹看上去并不成熟,他们怀疑是陈平写的。
很快,他们又叫来了搜证组,在桌子以及厨房用品上都采集了指纹。
到了下午,鉴定结果出来了,证明这些物品上面,的确就是陈平的指纹——甚至,都没有陶然之本人的指纹。
案件似乎更加明了了,陈平其实和陶然之一起住了一段时间。
但还有个疑点——为什么呢?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法医组终于出具了完整的尸检报告。
而他们也得知了一个更令人震撼的消息。
陶然之患有胰腺癌。
这种被称为癌中之王的癌症不仅难以发现,而且一旦发现几乎都是中晚期,患者要在剧烈地疼痛之中度过最后的时日,可以说是痛不欲生。
刘重安调出了陶然之的医疗记录,发现果不其然,陶然之是在半年多以前确诊的,当时就已经是中晚期了,而他没有进行后续的治疗。
那也是陶然之和隋文菊“断崖式分手”的时间。
有了这两个消息,刘重安心思沉沉。
她再次提审了陈平。
少年依旧低着头,这几天在警局的生活非常不好过,他本就瘦削的身体又瘦了一圈,看着几乎不像是个十七岁少年应该有的样子了。
刘重安问他:“你知道陶然之有胰腺癌,对吗?”
陈平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头:“你们怎么知道?”
“看这个,”刘重安把病理报告推了过去,“现在已经是末期了,他应该很疼吧?”
陈平眼眶瞬间红了,过了半晌才点头:“是的。他很疼,非常疼。几乎每天都睡不了觉,什么也干不了。”
刘重安又问:“这是你决定住在他家的原因吗?你要照顾他。”
陈平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刘重安安慰他:“我们都知道了,你回答问题就好。”
陈平点头,鼻音浓重:“嗯。”
“是怎么开始的呢?”刘重安语气温和,“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陈平终于没有再沉默。
他回忆了一会儿:“好像是两个月以前吧,那时候我受不了儿童幸福之家了,我看到有个老师偷偷在我们饭里下药,我就跑出来了,我打算去菲律宾打工,我想换个地方生活。我票都买好了。”
“然后,在过去之前,我去看了看老陶。”
“我想跟他说一声,以后就不用给我发短信还寄教材了,我不学了,我真的没法学了。”陈平回忆的时候都带着痛苦,“结果我去了老陶家,他点了一桌子好菜,我俩还没吃上几口,我把事儿跟他说了,他直接把桌子掀了。”
“我都跟你说了!你原来进去过不影响继续考试升学!你还可以搞物理竞赛走特招啊!你想什么呢,要去菲律宾!不许去!”陈平学着老陶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