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高中家里出事,她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住进医院,从车里翻进人工湖的时候她觉得脸上有点疼,也有血腥味。
等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脸上和眼睛都一起包了纱布,她以为自己像电视剧和课外书里写的那样,从此以后没有了爸爸妈妈,自己也会变成一个丑丑的小瞎子。
那段时间她沉默到近乎有些自闭,外婆来医院看她她也是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有一天有一个人到她的病房,他什么话也没说,但往她手掌心里放了一支冰淇淋。
后来她知道了那个人就是把自己从水里救上来的程京淮。
眼睛复明看见他照片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自己要一辈子都喜欢他。
十几岁小姑娘莽撞到有些稀里糊涂的决定让她一头栽进去,甚至根本不敢回头去看自己到底在喜欢什么。
分手这段时间她其实也很少让自己再去想跟恋爱有关的事情。
有时候她其实也会忽然在某些时刻想到程京淮,但想到他的时候,眼前浮现的并不是程京淮的脸,而是很久以前那个挤满各种看客的人工湖边,她被从水里救上来,尚是初春依旧严寒逼人的京市,有人给她披上外套,她紧紧拽住唯一能抓住的一双手,耳边是程京淮还很年轻的声音,告诉她不要怕。
大二那年重新在学校遇到他的时候,她从展厅追出去,跟在他车后跑的时候是她这些年以为自己最接近爱情的时候。
但没有,分手前她就隐约意识到,程京淮也许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小时候给她塞零食的小男孩没有对她说过“喜欢上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那些她好奇拆开的情书里也没有写过“喜欢上你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
程京淮更是没有。
他只用行动告诉她,喜欢边慈是一件很难做到的事情。
她好像早就不知道被人喜欢被人在意被人放在心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夜里湿凉的空气透过鼻尖浸入肺部,又呼出。
边慈将脸稍稍从领口露出来一点,俏丽的鼻尖被冻得有些发红,她很轻的吸了下鼻子,依旧没有看梁靳白,只问他,
“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奥利奥的?”
她记得奥利奥右手前爪的疤痕,也绝对不会认错。
“几年前在一个流浪狗基地收养的。”梁靳白平淡地说,口吻像是有些好奇的问她,“怎么了?”
“我以前在一个流浪狗基地当过志愿者。”
她开口,抬眼看了梁靳白一眼,继续低头说,
“那年夏天基地有一只白色的萨摩耶生了几只小狗,是我跟一个姐姐负责接生的。”
“有一只小狗跟我特别亲,我当时准备高考完就把它带回家的。”
梁靳白好像在听一个完全陌生的故事一样,很认真地问,
“后来呢?”
边慈顿了下,似乎是有些不太愿意回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
“后来高考完我因为填报志愿的事情跟外婆吵架,外婆出门买菜被车撞了,我在医院照顾她很久,出院后基地的负责人就告诉我,因为我没有按约定时间过去,小狗已经被其他领养人带走了。”
梁靳白意识到她似乎并不是很愿意回想那个时候的事情,也略过她轻描淡写带过的跟外婆车祸有关的事情,
“所以那个领养人就是我。”
边慈嗯了声。
已经快到宿舍楼下了,两个人脚步都不自觉放慢了很多,梁靳白不动声色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第一次遛完带它回家,帮它擦脚掌,发现他前右爪的伤口。”边慈顿了顿,语气像是有些懊悔地说,
“我应该早就认出它的。”
“现在也不算晚。”梁靳白淡淡地说。
“嗯!”边慈用力点了下头,前面就是女生宿舍,她停下脚步,把脸从衣领里探出来,仰头看梁靳白,
“今晚很开心,这是我第一次看乐队现场。”
梁靳白低眸看着她,很淡地勾了下唇角,“下次再一起去。”
“还是不要了。”边慈摇摇头,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样子,“刚才您没过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开我玩笑。”
梁靳白闻言挑眉,“什么玩笑?”
边慈被他问的有些懵了,但梁靳白确实表现的很不解,她抿唇,小声说,
“就,都说您在追我啊。”
“不太明显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