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渊脑子宕机了一秒。
不是,陆淮怎么......
“我......我没事......”
他语言系统有些微的紊乱,关键是耳边不属于自己的心跳声过于闹耳朵。
迟渊话音未落就看到陆淮蹲在他身前,伸手检查他的脚踝。
陆淮是真的心疼了,任谁都很难接受喜欢的人在眼前受伤。脚踝果然是肿了,由红变紫,他语气都不自觉沉了:
“疼么?”
其实真不怎么疼。现在暂时处于麻木状态,但陆淮在他面前垂着眼睑,刚才好不容易捕捉到対方眼中的疼惜,恍惚间不太敢确定。
陆淮心疼他?
不是紧张和关心,而是饱含这些又隐隐越界的心疼......
“疼。”
迟渊大大方方地承认,实际上是想小心翼翼地确认,即使他没厘清楚自己心里想法,却无比想确认陆淮的那个眼神他没看错。
陆淮抬眸看他一眼,嘴唇颤抖着很明显是在克制:“......还能走么?”
还从未见过陆淮这样,迟渊的心脏被某种情绪涨满,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
他勾起唇问道:“陆淮,你在心疼我啊?”
陆淮哑着嗓子:“......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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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训提前结束,陆淮喊来乔乐和曾信扶人之后,就不见了。
随便打发了两位,迟渊稍忍着疼,还是能行动自如的,简单地洗完澡,他躺在床上。
从幼年时期和陆淮接触的每分每秒开始想,一直想到刚才陆淮抬头望他时的眼神。
他好强陆淮也是,两人常常不対付,対输赢总有执念,但迟渊扪心自问,如果対方不是陆淮,而是别的什么人,他似乎就能因此平和许多。
可能开始确实是棋逢対手,可现在対于他而言,在赢之外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些东西——
他到底是在渴望胜利,还是在渴望每次战胜陆淮之后,対方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的眼神呢?
陆淮是个情绪太淡的人,淡到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没有区别,可他迟渊偏偏想做最独一无二的那个。
这样的想法,可以来自于势均力敌的対手,但绝不止于此。
陆淮是喜欢他的么?那么他呢?他的感情是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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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站在训练场上。
风吹动皎皎月色,连带着他眸底的微光也跟着浮动。
他刚才怎么就那么坦白了?
关系刚好点,不会就要因此而疏远了吧......迟渊一定能猜出来他的心思吧,一定。
陆淮笃定地想。
事情进展太快了,明明前几天他们还在冷战,看対方还是偷偷用的余光,现在却能好好说几句话,甚至于......互相关心。
他轻叹口气,知道逃避不算什么好办法,可以被拒绝但他总不能愚蠢。
慢悠悠地往回走,推开门,屋里一片黑。
他摸索着洗漱完毕,想着迟渊应该是睡熟了。
他躺在床上,试图放空自己,却感觉到属于另一人的温度。
迟渊把三十五厘米悄悄移动成了二十五厘米。
伸手过去只要対方回握就能牵着。
屋子里太暗了,能溜进月光的窗子早被他关好,迟渊甚至严严实实地拉近窗帘,就好像怕少年赤诚的心意被外界觉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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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犹豫了会,终于牵住。
迟渊的声音登时响起:“陆淮。”
四周安安静静,唯一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声音。
“在。”
“我发现件事......”,迟渊的声音很轻,但很真挚,“但得出结论并不草率,我想了很多东西加以论证,并且无比确定自己这个发现真实而可靠。”
“陆淮,我喜欢你。”
陆淮讶异地扭头,而迟渊坚定地继续:“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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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很难说明自己此时的感受,他张合嘴,却没发出声音。迟渊也没有催他,反倒是开了个玩笑:
“身为成年人,答案都这么深思熟虑么?”
迟渊其实想的很简单,既然陆淮的心思先袒露于他面前,给足他被爱者的勇气,那么就由他真正地挑明吧,把主动权交到陆淮手里。
虽是这么想,他掌心还是紧张到发冷,和陆淮握在一起的时候才稍微回暖。
“......好。”
陆淮侧眸,虽眼前触及的是黑暗,但他知道迟渊就在那个地方,他是如此认真地一字一句道:
“我们,在一起。”
从明白自己心思开始,他就一直在准备这个问题,连同着回答。
有过很多次半途而废的表白,也有很多次欲言又止。
但是少年人的喜欢又无法作假,那么真挚而生动,稍不留神便从眼睛里,举止里,各种被爱充斥这罅隙里生长出来,被所爱之人觉察到。
于是长夜漫漫,终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