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一句话便使得气氛沉下去。
迟渊盯着陆淮, 这人眉目是润的,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可即使是这样,却还是学不会低头、说一句软话。
他收回手, 抱臂站到一旁, 眉眼讥诮愈酿愈浓, 便这么冷眼瞧着。
“不至于。”
陆淮微微敛眸,厉声道:
“那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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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乐意在这?迟渊提步便向外走,手搭在门把手上时,身形却微地凝滞。
几不可察地苦笑了下,心口涩得人紧咬牙关,那么点零星火气早就没了踪影。
他可能就是贱。
深吸一口气,迟渊扭过头,发觉方才仿若寒刃出鞘般锐利的人正蜷成一团,眉目尽是难耐的痛色。
陆淮的手摁在腹部, 不知道是哪里在疼。
迟渊有那么瞬呼吸都停了, 他快步走到人眼前,嗓音颤抖又急切:“陆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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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这人会折而复返。
陆淮疼得发懵,他勉力掀起眼,瞧见迟渊略显担忧的神色,久而不褪的恶心感刹那间便从胃腹蔓延开,他推开人。
喉腔干涩, 因着阵阵干呕而像是被撕扯开, 升起灼痛。空无一物的胃部仿若周遭用坚冰裹着,森森寒气裹住他心口, 陆淮头晕目眩, 掐着边沿的指尖用力到青白才勉强撑住。
他就着这个姿势僵硬地站在原地, 绵密的眼睫垂落,闭眼缓了会。
洗浴室的门在他进来的那刻被反锁,静默了会,陆淮迟缓地掀起眼,镜子中的人毫无气色,哪怕挺直脊背也显而易见地能看出强撑。由此,可想而知,他刚才的狠话更是没有丝毫说服力。
他不明白迟渊为何要来。
甚至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觉得在车上的羞辱仍不过瘾,偏要眼睁睁看着他这个败者究竟有多么狼狈不堪么?然后再用言语奚落番,以此来突出胜利者的洋洋自得?
有什么意义?
不会是想打过巴掌再给了甜枣吧?他们彼此面目了解得足够清楚了,又何必惺惺作态......
他愿赌服输还不够么?尽力了还得不到,他不要了不可以么?
还是迟渊这场情感游戏没玩尽兴?
陆淮淡漠地勾起唇,眼神里若有似无的凉薄闪过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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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你开门!”
迟渊拧动门把手,然而门纹丝不动,他抿紧唇线,侧耳听室内的动静,又沉寂得令人发慌。
他拍拍门,眉蹙起,语气不自觉放软了。
“陆淮,你开开门......”
倚在洗手池边,丝缕凉意沁过腰背勾得小腹微冷,陆淮垂下眼睫,也没打算继续留在这。
为了避开迟渊,自己遭罪,不值得。
手臂略微发抖,陆淮推开门,却被迟渊径直扶住,他挣了下,没挣开。
“......你怎样?”迟渊感觉到陆淮那点微小力道,心稍稍一沉,却仍是扶住,甚至握紧些。
陆淮嘲讽地挑起眉,却是懒得再同迟渊说上半句话,也没力气去讽刺这“虚情假意”扮得有多真,他由着人扶到床边坐下,头枕着,合上眼不愿再搭理。
冷漠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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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渊手紧了又松,视线不自觉地从陆淮苍白的脸色移到被褥下仍未有起伏的小腹。
神色复杂地瞥开眼,即使已经说服自己接受认知,却依然觉得无所适从。
他沉吟片刻,于僵持气氛中轻咳几声。
“......凌秩已经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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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淮猛地睁开眼,经历干呕的嗓子声线喑哑,他艰涩地问道:
“你......说什么?”
凌秩说的什么?他怎么会知道是迟渊?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迟渊,发觉对方的视线不自然地在他小腹上停留了瞬。
迟渊抿唇表示:“你怀孕这事......我知道了......”
不顾冷汗涔涔,他直起身,垂落的眼尾若盛起霜雪,他瞧着半米之外的略显局促的迟渊,眯起眼冷声道:
“所以呢?和你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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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无关?迟渊舌尖抵住下颚,几不可察地敛了笑,之前一点恻隐之心随着情绪散开,他挑起眉,恶意满满地凑近,他低眸打量陆淮霜色的唇,嗓音低沉:
“怎么?难道陆总还被别人艹/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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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陆淮身体几乎难以克制地颤了下,他眉睫微动,掩住眸中情绪,轻轻地笑出声来,不避反迎,对着迟渊漆黑的瞳孔,冷意近乎从眼中渗出来。
“迟总不会真觉得自己很特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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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出口的瞬间,迟渊便自知失语,但撑着口气,也不愿落入下风。以陆淮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愿意在下面......
却没想到陆淮这么回他。
“特殊”二字直击心中软肋,迟渊微愕地瞧着陆淮笑意盈盈的脸,指尖无意识地捻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