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和他一样,有那种从一出生就不能做自己的痛苦。
他们两个,归根结底,是一样的人。
就像一棵风雨中隐忍的树,和它在水中的倒影。
然而,蓝尽欢与他毫无共情。
她只觉得无比愤怒!
就这么点秘密,现在全给看了个干净。
比被他检查身体还难受!
“我不要你抱,你出去!”
“欢欢!”
“你出去!”
“欢欢,你凶我……”
“我告诉你,沈赋!我生气了!我不管你是谁!总之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你给我出去!”
蓝尽欢真的凶了,把沈赋连捶带踢,给轰了出去。
砰!
门关上,将他丢在外面,不准进去。
沈赋的手敲了两下门,放弃了,举在半空中没动,自嘲地笑出声儿。
没想到,他居然有一天,会拿个小丫头的小脾气没辙。
忽然,门又开了。
“欢欢……”他眼中顿时亮起星星。
啪!
一只滑溜溜,睡回笼觉的小黑蛇被糊在脸上。
砰!
门又关上。
沈赋:……
朱砂:……都怪你!
大清早的,连人带蛇全都给丢了出来。
他们俩两辈子,这是第一次有这种待遇。
正尴尬间,忽然发觉身后有人。
回头,看见青梅正惊愕地瞪大眼睛,端着她家公子盥洗用的东西,站在院子中央。
“大大大大大……”
这种情况下,她是该消失呢?还是该消失呢?还是该消失呢……
第33章 囍欢
大长公主殿下在武定侯府不受欢迎。
大清早,众目睽睽之下,连衣裳都没换,就被赶了出来。
门外,一百多号杀人不眨眼的绣衣使守了一夜,见主子出来了,面无表情,单膝撞地,俯首恭迎。
沈赋因为昨晚睡得好,眉眼间风华尤甚,穿着寝衣,弥散着长发,也没上妆,走下台阶时,步态懒散又悻悻。
隐忍了二十一年,现在距离称帝,只差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而杀少帝,除右相,就在今年的大朝会之后。
所以现在,只要没有真凭实据,外人眼中看去,他到底像个男人还是像个女人这种鸡毛蒜皮,已经并不是很重要了。
凌绝碧上前替他披上披风,“殿下去哪儿?”
“回宫。”
“是。”
“她的药,待会儿务必喝下。”
“是。”
凌绝碧面容一丝不苟。
心中脑补。
殿下这么急着让姓蓝的小兔崽子喝药补身体,可能是想奉子抢驸马。
-
蓝尽欢轰走了沈赋,还是后怕了一阵。
不知道他会怎么报复今天早上的事。
但是,不管了,不轰走他不解恨。
眼下,她最担心的还是醉娘他们,也不知绣衣使后来有没有难为他们,于是便决定去逍遥坊看看。
谁知,大门刚开,就见凌绝碧的死人脸堵在门口。
她往左,他往左。
她往右,他往右。
“干嘛?”
“喝药。”
“我没病!”
“殿下赐的,世子谢恩。”
“……”
蓝尽欢知道被这狗腿缠上必是甩不掉。
反正这红枣味的药不是喝了第一次。
她瞪着凌绝碧,将那一小碗给干了!
之后,还将碗底给他看。
凌绝碧面无表情转身,回去复命。
他一走,蓝尽欢掉头回屋,拿了茶盏,将嘴里剩的小半口给吐了出来。
“娘——!!!”
春意浓慌慌张张跑来,“儿砸,怎么了怎么了?”
“这是什么药?”
“哪儿来的?”
“沈赋给的,每天一碗,不准停。”
“……”
春意浓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半个时辰之后……
娘俩面对面坐着,盯着杯子里那一口药。
春意浓又给蓝尽欢反复把了脉。
“日子短,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但是他这么急着帮你保胎,又夜里不动你,八成已经对你的肚子有数了。”
蓝尽欢心里特别乱。
沈赋这是干什么?
前世里,他不但不准她怀孕,甚至在她偷偷怀上后,一度曾想要打掉那个孩子。
若不是她求他。
她哭着给他跪下。
那是她被囚禁在深宫中唯一的念想了。
她答应他,就算怀着孩子,也会好好听他的话,伺候他,让他开心。
那般低声下气,苦苦哀求,他才终于放过肚子里的孩子。
可今生,他为什么会主动算计着想与她要个孩子?
为什么一切都变得跟过去不一样了?
春意浓见女儿没说话,起身就走。
蓝尽欢喊住她,“娘,你干什么去?”
“去给你煎碗堕胎药,不管有没有怀上,先喝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