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背东西而已。
于是她就背了。
所以,如今再一看这些江湖人记的小账本,忽然就觉得简陋地好笑,一眼就看穿漏洞所在。
宋英雄和醉娘一左一右在两侧陪笑。
“听说,小侯爷昨晚把沈赋给收拾了?您这是离驸马爷不远了啊!”
宋英雄长得五大三粗,却仍然按捺不住一颗比女人还八卦的心。
蓝尽欢:???
她抬头,眼珠儿转过去,“你听谁说的?”
醉娘妖娆倚在凭栏上,帕子一甩,“哟,这事儿早就传遍整个帝都了。小侯爷昨晚入宫伴驾,今儿一早,大长公主就亲自登门讨好未来的婆婆了,现在咱们帝都城中,谁不知道?”
“并非坊间传的那样。他是什么人?你们说话要小心。”
蓝尽欢拿了茶盏的手,有点抖。
沈赋!!!
现在全城都知道了!
谁知,宋英雄并不认为她在害怕,而是在谦虚。
于是低头小声儿道:
“嘿嘿,小侯爷太自谦了。俗话说推倒的媳妇,揉倒的面,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公主她再骄横霸道,也终归是个女人!女人嘛,自古以来都是睡服的!”
蓝尽欢捏着茶盏的手一用劲儿,那杯子立刻碎成了两半。
睡服!
可能沈赋也是这么想的。
她又想躲去南燕了,要不逃去北疆也行。
正怂着,一群纨绔子咋咋呼呼,从楼下上来,一眼看见蓝尽欢。
正是从小就欺负她,欺负了好多年好多年的,赵麟那一大伙。
“哟!小废物也学哥儿几个出来玩姑娘啊?”
“哎!他那小身子骨,怕是已经给公主殿下玩坏了,哪儿还有精力找姑娘!”
“我猜啊,他是出来给人玩的,白天干一份,晚上干一份,养他那个买不起镯子的娘!哈哈哈哈……”
一众人,不怀好意,围了过来。
等将蓝尽欢的桌子给包围在中间,才自动让开一条道。
赵麟一瘸一拐走了进来。
咣!
他一巴掌砸在桌子上,“姓蓝的,没想到三年不见,长本事了!你别以为殿下一时瞧着你新鲜,就真的会将你捧上天!场面上,咱们动不了你,可活该你今日来这逍遥坊!”
逍遥坊,是帝都最乱的下九流之地。
在这种地方,每天因为喝酒、赌博、抢女人,被打死打伤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官府一向睁一眼闭一眼,连凶徒都找不到的案子天天一大摞,是死是活全是咎由自取。
宋英雄没吭声,与醉娘交换了一下眼色,并没有帮忙的意思。
说白了,道上混的,终归要以武服人,强者为王。
蓝尽欢扶着桌子,纤细单薄身板儿慢悠悠站起来,盯着赵麟,单眼皮儿的凤眼,又美又懒又凶。
“腿好了?”
她反腿挑起旁边凳子,接在手里掂了掂。
“那就不用让着你了,一起上吧!”
凳子咔地在桌子一砸,手里就留了只凳子腿,还没赵麟那一大伙子反应过来,已经劈头削了下去!
从前,蓝尽欢是不敢跟这些人动手的,怕给父帅惹麻烦,怕闯了祸,娘亲一个女人会惊慌失措。
可现在,死了一回,又活了一回,她已经跟沈赋学会了。
人要活得好,要赢,光凭隐忍退让根本不行。
对恶人,你就要比他更恶!
对狠人,你就要比他更狠!
她是武定侯生的崽子,从小本就有点功夫底子。
再加上被沈赋磋磨了那么多年,也并不是一无所获。
“打赢我,就放你走。打不赢,你知道会怎样。”他经常这样拿她取乐。
她每次都打不赢,每次都切身体会到后果会怎样。
然而,下一次若有机会,她依然爪牙毕露的站在他对面。
虽然怕,虽然明知以卵击石,但是,但凡有一线机会,她都要从他身边离开。
沈赋的话,犹在耳边:
“踩你鞋的,踢断他的腿!”
“打你脸的,摘掉他的脑袋。”
“看不起你的,让他跪下求你饶命。”
“欺负你的……”
只是最后一句,他却只是笑,从来不肯说完。
蓝尽欢身手凌厉如雷霆,乍然动手,一个人吊打一片,一连串的掀翻踢飞拍蒜剁葱!
打不赢沈赋,身上的功夫却也被他教得,与凌绝碧那一群差不了多少。
对付这些草包,根本就是绰绰有余!
有人想跑,抓起桌上的茶壶咣地砸过去,正中膝窝,当场跪地!
最后,飞起一脚,踢飞一个纨绔子,那么大个人,直奔宋英雄和醉娘扑面糊去!
两人唰地各自左右闪身。
“嗷——!!!”
那纨绔子从两人中间飞过,哇哇叫着直摔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