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梦见了他的妈妈, 妈妈的身上总是有淡淡的香气, 他很喜欢抱着妈妈,妈妈那么温柔, 总是对他笑, 但是有时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他又总能看见妈妈怅然若失的神色。
安静且漫长的岁月, 时间在不停的飞逝流转, 脑海中的画面扭曲崩塌, 碎裂重组。
他又梦见了他的老师,老师仍旧穿着复古的黑色长袍, 慈爱的告诉他, 老师相信你, 你是一名合格的机甲师,他梦见了菲尔普斯, 他们一起度过的少年时光, 不可否认的是, 给菲尔普斯当亲卫的那两年, 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最愉快的时光,他梦见自己被放在橱窗中被拍卖,梦见遇见韩乃瑾,梦见那束粒子光刺破他的眼球...
多少次梦魇都是以这个画面作为终止,白慕以为他不会再对这个场景感到恐惧了,但是那一刻的绝望与恐惧似乎已经牢牢印在了他的意识深处,成为了他人生中无法消除的底色。
白慕缓缓睁开了眼睛,短暂的空茫之后,他起身去浴室洗漱。
白慕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他沉思了一瞬,算算时间,很有可能今天就要进行精神力移植了,而他却依然没有想到任何逃走的办法。
该怎么办,就这样任人宰割吗。
白慕的脑子里有些乱,在这一刻,他想到了那个人,心中竟然生出了隐隐的期待,在意识到自己期待什么的时候,白慕狠狠的鄙夷了自己一番,虽然无数次,他都在自己最为危难的时候不顾一切的挺身而出,但是这次,再也不会了吧。
是他的犹豫,他的迟疑,将他推远,每当韩乃瑾朝他靠近的时候,他总是瞻前顾后,闪躲后退,每个人的热情都是有限的,况且他们只是短暂的相处了几个月而已。
白慕闭上眼睛,那张总是冷静睿智的脸上少见的出现了彷徨和不知所措,还有很难察觉的悲伤。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白慕看见门口站了一排身穿武装的士兵,在这些人中间菲尔普斯缓步走进了房间,他的身后跟着那个雇佣兵,雇佣兵见白慕看他,他朝白慕挑了挑眉。
但白慕的眼神也不过只是在他身上扫过,根本没在意他是否存在。
雇佣兵尴尬的嘴角抽了抽。
白慕同样没看菲尔普斯一眼,当他不存在,菲尔普斯没有再穿白袍戴面具,而是一身精致修身的西装,面对白慕的冷淡,他倒好像并不在意,他来到白慕的身边,双手按住白慕的肩膀,盯着白慕看了好一会儿。
白慕低垂着眼睛,默不作声,菲尔普斯收回搭在白慕肩膀上的手,转而落在他的后颈上,将他宽袍的衣领往下拉了拉,露出他后颈上的腺体,菲尔普斯盯着那处腺体,眼睛微微的觑了觑,因为那上面还有韩乃瑾不久前留下的咬痕。
那个咬痕昭示着omega的归属,也提醒所有人不要再觊觎他,他早已有了爱人。
菲尔普斯伸出手触了上去。
菲尔普斯的指腹按在了他的腺体上,用的力道不小,白慕皱了皱眉,抬头看向菲尔普斯,他平淡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那是一种叫做厌恶的情绪。
这幅神情似乎刺痛了菲尔普斯,菲尔普斯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进房间这么久,他终于开口:“移植过后,医生会为你洗去标记。”
菲尔普斯没等白慕说什么,他将另一只一直掩在宽袍中的手拿了出来,手中是一个看上去十分精美的丝绒方盒,他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硕大的蓝钻戒指,他拉过白慕的左手,要将那枚戒指戴在白慕的无名指上。
白慕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诧异的看着菲尔普斯。
白慕认出了这枚戒指,这是先王后的遗物,是王后生前最珍爱的物品之一,每当随同皇帝出席重要场合,王后都要佩戴这枚价值连城的蓝钻戒指,这枚戒指也是帝国皇室最珍贵的珠宝收藏之一。
后来王后去世后,帝国皇帝就将这枚戒指给了继承人菲尔普斯,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这枚戒指送出去的意义也不言而喻。
菲尔普斯拿着戒指的手尴尬的悬在半空,他又去拉白慕的手,白慕依旧毫不犹豫的躲开,菲尔普斯便没再尝试,只是淡淡的说:“早晚都会是你的,等到移植完成,我们就结婚,权力,地位,自由,继续当机甲师,或者其他的什么,我都会满足你。”
白慕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度荒谬的笑话,他哂笑了一声,随后沉沉的摇了头。
说完,菲尔普斯打开房间的门就走了出去,而门口站着的那几个武装战士进入房间,又给白慕带上脚镣,鉴于他的手还受着伤,没给他戴手铐,但是两个战士牢牢的抓住他的肩膀,将他拖走,而他的前后左右都被人围住,没有给他一点反抗或是逃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