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凤棠身上沾了不少的面,回屋后索性连头发一起洗了出来。
他坐在窗边静静发着呆,任由水滴顺着发丝滴到身上和地上,清瘦的身影恰似风一吹就会倒一样。
左晏衡隐在暗处,终是看不下去,一点点现了身形。
今夜并不平静,风大的可以掀飞他的衣角,萧凤棠似是真的出了神,一点都没发现他的靠近。
门没关,左晏衡轻松走到了他身后,将一旁的毛巾拿在手中,垂眸微蹙,“为何不擦干些?”
熟悉的声音像块巨石直接砸进萧凤棠耳朵里。
萧凤棠心头骤然一紧,仓惶想要起身。
左晏衡一把将他摁住,强迫他坐在原地,尽可能的平静道:“不想花长祁入宫,就老实些。”
萧凤棠心头如若充血,不安道:“你要干什么?”
左晏衡并没有像以往那般为难他,只是伸手关了窗,然后用毛巾一点点擦拭着他未干的发。
他每碰他一次,他就忍不住僵硬一下,只不过是稍稍的动作,就引起了他极大的不适。
萧凤棠坐的笔直,僵硬的身子无不表露着他在强撑。
小半年过去,他比刚出宫时也没长多点肉,左晏衡胸口一阵揪痛,恨不得直接将他圈进怀里,“你就这般担心那花长祁吗?”便是这般不适,也一动不动。
萧凤棠迟疑许久,自嘲道:“反正也不值钱。”
左晏衡眼中不着痕迹的闪过一丝怒火,“你想故意惹怒我,然后趁机离开?”
心思被挑破,萧凤棠无甚尴尬,“这不是你说的吗?还是那么不值钱。”
“萧凤棠!”左晏衡厉声,深呼吸又深呼吸。
萧凤棠静声等待他的怒火,恨不得让他一巴掌甩出去也不愿这般和他待在一个屋子里。
左晏衡不再说话,只拿着毛巾仔细给他擦拭。
好不容易能这般宁静的在一起,何苦为了一个花长祁错失良机,左晏衡心里宽慰着自己,喷薄欲出的一口气鬼使神差的压了下去。
他没发火,也没再尖酸刻薄的讽刺他,但毫无章法的擦拭无不显示着他在生气。
都怪那个糖人,不对,都怪那个花长祁,要不是他整日与他亲近,他能头脑发昏的说出那些话吗?
萧凤棠不知他心里打着什么鬼算盘,虽坐立不安,但也没在挑起事端,毕竟今日可能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更不想这顿饭让大家吃的不欢而散。
左晏衡越想越气,胡乱将头发给他擦得半干,然后将毛巾甩进他怀里命令道:“没干之前不准出去!”
他说的凶,走的还快。
“……”萧凤棠颇为凌乱的抱着毛巾,不知他到底有何用意。
第24章 福饺
左晏衡愤愤出听竹院时,花长祁刚刚从长鹿阁回来。
眼看他去了正厅,花长祁心脏漏跳的跑进了萧凤棠屋里。
“阿棠!”
萧凤棠还在抱着毛巾不明所以,猛地被他的声音吓到,连忙回头,“阿祁?”
花长祁不顾仪态大步到他身边,“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猜想他定是遇见了左晏衡,萧凤棠摇摇头,“无事儿,今日同新竹他们捏了饺子,就等你回来呢。”
“我刚刚看见晏衡帝了,他怎么在这儿?”花长祁依旧不放心,将他拉起来上下扫视了一遍,紧张道:“他有没有欺负你?”
“真没有,他是来找温青的送药箱的。”
“那他来听竹院干什么?”
“误入吧。”萧凤棠替他找了个借口,然后转移话题,“今日怎么去了那么久,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拿假画唬弄他,花长祁轻轻一笑,“没什么,赚钱呢。”
“倒也不必这么累着自己。”萧凤棠心疼的看向他。
他头发散着,只用一根绳子束在身后,花长祁不自然的将他重新摁到座椅上,“知道了知道了,今日怎么想起吃饺子了?”他不喜欢左晏衡,他就尽可能的不提他。
“怎么,非得等到过节才能吃一顿饺子吗?”萧凤棠抬手想将自己的发束起来。
花长祁伸手挡住,仔细捻了两下他头顶的头发,“还没干透呢,等会再束,要不然夜里该头疼了。”身上的病气才去没多久,还这么不仔细。
饺子出了锅,温青特意给左晏衡先盛了一碗。
他是皇帝,萧凤棠和新竹是罪臣,花长祁又怎么看他都不顺眼,当着旁人,司沿再大胆也没有与左晏衡一桌吃饭的道理。
温青便是抗拒,也不能在自己府邸让他独自享用。
一分三桌。
左晏衡和温青。
萧凤棠和花长祁。
司沿和新竹。
当然,新竹原本是在厨房里炖豆腐汤的,只奈何司沿同样孤苦,便直直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