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晏衡不觉羞耻,心里的失落叠了满满一堆,“朕就不该妄信鲁知徽那老儿的话,放他的人守着萧凤棠,朕连指甲盖大小的消息都得不到。”
鲁知徽正在院里练着刀,他突然收势,闷声连着打了两个大大的喷嚏。
杨飞云悄悄隐在暗处,那些长骑军几乎尽数歼灭,他连寻两日都没找到任何踪迹,事情远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鲁知徽不舒服的捏了捏鼻子,不着痕迹的用余光扫了一眼他的方向。
他将手里的刀颠起来转了两下,借着腕力猛地打了过去。
长刀直逼杨飞云身前,他自知暴露,又不能太过放肆,只好抬手一个横劈打到刀把上,将他的刀送还回去。
大刀在空中转了几圈,鲁知徽一把接过后警惕的指向他,“报上名来。”
杨飞云没动,而是在原地给他行了个将军礼,“有人让我给将军带句话。”
“什么话?”
“不笑花贱负,莫愁雨横生。”
鲁知徽闻言诧异的皱了皱眉头,“你是柳州的人?”
第61章 深疑
“不错,确受柳大人所托。”
“他柳州如今混的风生水起,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有一些小事需要将军。”
“小事?”鲁知徽才不信柳州忽然找他能有什么小事,“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小辈姓杨,名飞云。”
“杨飞云…”鲁知徽从脑子里不断的搜索着这个名字,“你就是杜戈青的义子?”
“正是。”
“柳州什么时候和杜家又扯上了关系?”
“今日飞云前来,只是想告诉将军一声,杜家愿唯萧凤棠马首是瞻,护他入主大玄江山。”
杨飞云开门见山,将他不满的情绪压在萌芽里。
杜戈青性子狡诈,从年轻时便不讨人喜,但允凉王信他,也乐意重用他。
鲁知徽眉头皱的能夹死两只苍蝇,杨飞云看他不说话,“义父说了,鲁将军可以仔细斟酌,时间还长,他在京城等您,不过义父还说,昔日允凉王最重视的便是鲁将军,希望将军还能记得这份恩情。”
他利用允凉王,三言两语的便将他架在了此处。
鲁知徽默不作声的收了刀,他心里自然比任何人都希望萧凤棠能挑起这个大担子。
若是杜戈青和柳州能真心待他,倒也能免了他的后顾之忧,可问题是柳州可信,杜戈青呢?
前几日左晏衡的话还萦迹在耳,他话中意思明显在说杜戈青与那群土匪尚有勾结。
只是他不明白,他堂堂右相勾结这群土匪做什么?或者他勾结的其实是长骑军?
鲁知徽深知自己拿捏不住杜戈青,只回了他五个字,“我考虑考虑。”
他没直接拒绝,就是也有这个心。
杨飞云恭敬地向他颔首,有意试探,“将军还要忧心剿匪一事,飞云就不多叨扰了。”
鲁知徽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都多,“那群土匪早就被我剿干净了,怎么,京城里面没有消息吗?”
“原来如此,难怪这一路过来这么安生,是飞云消息闭塞了,大将军莫怪,不过那群匪徒可是全都没了?”
“你是在质疑我吗?”鲁知徽面上冷凝,不是很开心道,果然,他们竟真与那群土匪有勾结。
“非也,他们曾抢过一道义父的笔墨,鲁大人剿匪途中可听他们说过?”
“本将杀人从不留余地,生死关头若是他们还有闲心说这个,那也太小瞧老夫了,不过杜大人的笔墨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鲁知徽并不打算实言相告。
“意外,意外。”杨飞云打着马哈一笔带过,“既然没了踪迹,那飞云就退下了。”他观他的神色并没有太过厌烦,想来那群人也没吐出来什么消息。
鲁知徽摆摆手,巴不得他赶紧走。
直到周遭彻底没了生人的气息,他拿起大刀仔细用指腹摩挲了几下刀刃,才向着一处紧闭着的房门走去。
左晏衡坐在正堂,手里捏着一封来的无比及时的信,狗啃般的草书一眼就能瞧得出写信之人的着急。
鲁知徽前近关门。
温青传信说,杜戈青与柳州勾结,要假意推萧凤棠上位,还要拉拢鲁知徽,并附上了那句只有柳州和他才知道的暗语,信中还提了长骑军,说他南下的踪迹已然暴露,让他千万小心。
左晏衡只是思考了一两番,便将这封信甩在了鲁知徽面前。
鲁知徽看着那句熟悉的暗语陷入沉思,他与柳州自小相识,当年他还只是个小小的提笔官,而他也只是允凉王身前不值一提的小人物,那时候雄心未壮,一同结伴游玩,柳州曾亲言,不笑花贱负,莫愁雨横生,前路迢迢,自有功成名就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