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联系不到贺世昌,联系不到梁助理,身上所有的卡和现金加起来只有区区三万块,还不够他多请几个保安和专业律师。
被迫和这群人打交道时,贺琛总是时不时地想起宋嘉良。
即使宋嘉良已经人间蒸发失联了数个月,贺琛仍不想相信宋嘉良当初之所以出国是有意弃他而去。
他宁愿宋嘉良是在国外发生了什么意外,暂时联系不上自己。
或者更有甚者,他宁愿宋嘉良是死了!
毕竟,在贺琛看来,私生子和私生子也是可以有区别的。
如果宋嘉良仍旧是那个温柔善良有才华的宋嘉良,起码不会显得自己这几年来全心全意的付出那么愚蠢而又可笑。
至于另一种可能,贺琛几乎不愿去想。
闲在家里没事做,贺琛每天都在回忆过往七年里与宋嘉良的点点滴滴,他洗脑般地催眠自己,如果宋嘉良都不是好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好人吗?
嘉良不联系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样坚信着,贺琛开始持之以恒地每天给宋嘉良打电话发消息。
一方面是因为他寄希望于能重新联系上宋嘉良;另一方面,贺琛曾以个人名义赠与过宋嘉良近两千万的资产。
对以前的贺琛来说,两千万不过九牛一毛,对现在浑身上下只有三万块的贺琛来说,要是他勤俭一点,两千万可是一笔够他后半生无忧的巨款了。
毕竟,就算迟钝如贺琛,也预感到了琛元集团不复从前了。
未来究竟会怎么样,贺琛不敢想,他怕未来甚至会比他想象中的糟糕百倍。
五月一号,劳动节当天,贺琛照旧在小花园里躲清闲,身后的别墅吵吵嚷嚷的,偶尔传来小孩的尖叫声。
贺琛嫌烦,大喊了一声闭嘴,继续用手机打起了电话。
电话照旧是一片忙音,贺琛落寞地垂下头,喃喃了一声嘉良。
他身后突然冒出来了一个声音:“你说的嘉良姓宋吗?”
谁?!
贺琛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一个小男孩,看起来十二三岁。
“关你屁事。”贺琛没好气道,不过还是回答了问题,“他不姓宋,他姓陈!”
“哦哦,我看热搜上是宋嘉良,我还以为你要找的和这个人是同一个人呢。”
呵,有病。
贺琛翻了个白眼,从躺椅上起来,打算再换个地方躲清净。
他刚走了两步,突然想起。
宋嘉良。
嘉良的父亲姓宋,他曾经的确是叫宋嘉良的!
猛地转头,贺琛表情堪称凶狠地问道:“什么热搜?!”
闻天下的不叫热搜,况且他每天都刷闻天下,不可能错过闻天下上的热点。
那个小孩懵懵的,不过还是有问有答道:“后海微博啊。”
后海微博??什么玩意?
贺琛立马在手机上下了一个。
三分钟后,浏览完后海微博热搜的贺琛眼前一黑,要不是他眼疾手快地抓住了躺椅扶手,估计能摔个脑出血。
晕晕的,头昏脑涨,耳朵里也以前嗡鸣之声,一时间,贺琛竟不知道哪条热搜对他的冲击更大。
他只知道,他的一生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琛笑得比哭得难看,转瞬间便流了一脸泪,他一边笑一边捂着肚子跪倒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般,在地上滚来滚去地笑着。
笑声逐渐转变为了嚎啕大哭。
那个小男孩被他吓得后退了两步,喊了声妈妈,跑着离开了。
五一过后没几天,琛元集团破产的消息就传进了别墅里,同时来到的还有法院的封条。
这次破产不仅赔进去了贺家全部的家产,还倒欠了债权人近两个亿。连贺琛这个正牌继承人都一毛分不到,更何况这些私生子们。
情人们眼见着分不到钱,也只好悻悻离去。
他们起码还是有家的,唯有贺琛,失去了所有的家人和朋友,无家可归。
因为贺世昌一直失联,贺琛被带到了孤儿院,并由相关政府组织负责起了他的转学问题。
洛津中学是上不起了,要转学只能转进一所非常糟糕的公立中学,贺琛不愿意。
他不愿意也毫无办法。
在公立中学待了三天,并挨了三顿打后,贺琛抹了一把鼻血,沉默地回到了教室。
这是一节数学课,窗外蓝天白云,天气正好。
课至中途,他们班的班主任突然敲了敲门,把贺琛叫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两个警察。
贺琛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顿时像灌了铅,沉重到几乎抬不起来。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命运举起的镰刀。
办公室里阳光明媚,窗外传来了几声清脆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