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
程功将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宅的客房,比李安洲在霸总别墅的房间还大。
祖孙二人的审美有较大差异,程功偏好中国古典风,程景望喜欢简洁的性冷淡风。
不过祖孙俩这么一闹,现在管它什么风,李安洲都没心思观赏了。
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偶尔眨一下眼,连弥勒佛玉佩跑到脸上了也没管。
过了许久,李安洲长叹一声,翻了个身,把玉佩塞回衣服里。
他将原书仅有的逻辑理了一遍,还是没能发现程景望为什么会如此痛恨程功。
算了,慢慢来吧。
“咚咚——”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谁?”李安洲问。
“是我,老程总的助理,平远。”
应该就是站在程老爷子身边的那个人,他来干什么?
李安洲心有疑问,下床去开了门,一看果然是。
平远说:“老程总让我请你务必过去一趟。”
“有什么事吗?”
“你过去就知道了。”
李安洲跟着平远来到书房,书房的摆设也十分古典,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木香和墨香。
有一位白发老人正端坐在书桌前。
李安洲走上去,双手交握在身前,问:“老程总,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程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细细打量起眼前的青年。
这个小辈长得很是秀气,五官俊美又不失坚毅,其中那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最为突出。
饶是程功阅人无数,也不由得感叹,这双眼睛生得太好了,黑白分明,瞳仁端正,带着些与生俱来的纯真,就像是高山上融化的雪转成了林间最洁净的泉水,不染尘埃。
只是,这小辈身形清瘦单薄了些,行为过于拘束,不够大方。
李安洲感受到程老爷子打量的视线,下意识挺直了腰板。
久等不到对方开金口,他也不敢催,就静静地站着。
其实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审视的滋味,奈何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也不好发作。
终于,程功和蔼地笑了笑,但他的目光如炬,深不可测,让人参不透在想什么。
他反问:“安洲,我之前好像没听说过你,你是什么时候到景望身边干事的?”
李安洲算都不用算,他是刚大前天被系统扔过来的,基本属于“天外来客”。
在这种问题上撒谎没有意义,于是他如实回答:“三天前。”
“三天前?”程功惊讶地重复了一遍,似乎不相信,便换了个说法,“但你们看起来好像认识很久了。”
“没有没有,就是三天前刚认识。”
程功从这个小辈的脸上看不出说谎的痕迹,只得相信了,他没想到有人能用三天便和他的小孙子相处得那么好。
这些年程景望羽翼渐丰,若不是他手上有让人不得不留下的理由,景望大概早就自立门户了。
他费尽心思把人叫回国,除了要退居幕后,更多的是想消除祖孙之间的矛盾,但十几年的隔阂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更何况他们不仅仅是关系不好这么简单。
程功端详着李安洲,或许......或许这个小辈能帮得上忙。
真是可笑,程家的家事居然还要仰仗别人,但若是能达到目的,即便是仇人他也会去求。
李安洲被程老爷子盯得发毛。
他不知道老爷子叫他来的目的,也不敢贸然猜测,只能等对方先亮牌。
终于,程功收回了视线,轻叹一声,感慨说:“我老了,这个世界最终还是年轻人的......你们年轻人之间也更合得来。安洲,以后有什么困难尽管和爷爷说,景望......就拜托你照顾了。”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李安洲被打得诚惶诚恐,忙说:“哪里哪里,都是我应该做的,老程总言重了,言重了。”
程功朝平远使了个眼色,平远心领神会,拿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爷爷的一点心意,”程功的语气渐渐低落,“今天你也看到了,景望对我的态度,唉,以后他要是有什么事,麻烦你也告诉爷爷一声......”
李安洲再傻也听出话里话外的意思了。
说好听点是老爷子对小孙子的关心,说难听点摆明了是收买他去监视程景望。
李安洲想都没想就把银行卡接了过来:“谢谢老程总的好意。”
这么爽快?
程功有些意外,连一丝不苟的平远都不由得皱眉。
李安洲注视着手中的银行卡,然后往前走几步,将卡放到了书桌上,微笑道:“但是我这个人呢,比较愚钝,有些事做不来就是做不来,有些东西不能要就是不能要,谢谢老程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工资有程景望给我发,人我自然会好好照顾,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