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许是终年没人住,疏于打扫了。你不习惯?】
温疏白嗓音里睡意沉沉,显然是刚要睡着,就被她打扰了清梦,完全没体会到她的艰难。
楚微凉好气。
不习惯?当然不习惯!
我在这种冻死人的地方整夜颠沛流离,到处躲虫子,你却睡得正香。
然而,本着天生坏种的本性,我自己不得清净,也不能让别人睡好。
【师尊啊,我……,要不,今晚去你那儿睡吧。】
整个梵天阙顿时暗中沸腾了。
虽然没有人敢在信道里说话。
但是,金顶那边,所有爷们都已经快要激动地抱在一起了。
温疏白没有立刻回应。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睡意深沉地回了一声:【嗯?什么?】
楚微凉更气,好大声:【我说,我能不能去你那睡!】
又是好一会儿没人应。
那一头,温疏白正醉眼朦胧,长发弥散而下,猩红色的寝袍拖曳在地,一盏一盏点亮两株一人多高的珊瑚灯。
他偏着头,看着一簇簇跳跃的灯火,笑靥迷离,用半梦半醒的嗓子,缓缓道:
【好啊……】
小姑娘,一点小伎俩,就把你重新骗回本尊的怀抱。
既然回来了,以后,就再也不准离开了哦……
门,被粗暴打开,带入一阵冰霜寒意,还有一个气鼓鼓的楚微凉。
“我来了。”死温瞎子!
她气鼓鼓的,鞋上又是雪,又是泥的,一脚踩上暖玉为砖的地面,十万分暴殄天物。
温疏白住的地方,全不似别的修行之人,讲究清雅高冷。
整个唳霜楼从里到外,都被装点得充满莫名贵气。
仿佛只有用天底下最好的东西,才衬得起这里,才养得起最骄矜的人。
楚微凉穿过层层幔帐,蓦然抬眼,看见立在珊瑚灯下的人。
灯影恍惚,映着满身疏懒,一袭猩红的男人,长发垂落,领口略低微敞,不知是在等着临幸她,还是在等着她临行。
不得了了!
师尊疯了!
“我……我想过了,还是去外面练功比较好。做人,必须勤奋!修炼一刻都不能停!”
楚微凉当即脚下一拧,转身就走。
疯了,疯了!
你怎么这么无耻下流!
温瞎子换了身衣裳,你就想要欺师犯上!
她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往外跑,临出门,还不敢回头,将两扇门牢牢带上,死死扣住,再用脊背抵上,才重重出了口气。
好像生怕里面的那个人不知自爱,跑出来诱惑她!
呼!
还是外面凉快点,今晚就别睡了……
屋里,温疏白一言不发,也不强行留人。
只是偏着头,微勾着唇角,垂眸看着珊瑚灯上的火苗,用指尖玩味地捻着火苗。
她上钩了。
先谋人,再谋心,双飞在眼前。
-
第二天,持琅仙君召集所有弟子有要事宣布。
温疏白向来不管闲事,所以,以前是不会有人来报这些小事惹他老人家清净的。
但现在他有了弟子,宗门大事要参与,就另当别论。
一大早,秦不羁来请,就见楚微凉在树上过了一夜,眼圈儿都是黑的。
“小师叔怎么在树上,虽然你是木头身子,但是……”
你也不能真的以为自己就是一根树杈,你这个时候应该在师叔祖的被窝里。
“没事,我上火,找我有事?”
楚微凉郁闷一宿。
她现在见了温疏白就欲火焚身,这接下去还怎么好好保持师徒之间纯洁的关系?
找时间得让他注意着点儿。
比如不要那么妖艳,不要穿那么少。
秦不羁:“掌门师尊要宣布重要的事,所有弟子门人都要出席,唳霜楼这边,就劳动小师叔过去一趟。”
“好啊。”楚微凉一口答应。
不管什么事,只要暂时别让她看到温疏白就好。
……
持琅仙君宣布的大事,无非是三个月后的十二宗大试。
因为梵天阙是后来的,其实算是第十三个。
不过,因为温疏白没兴趣,花持琅又懒,所以他们通常都不参加,就算参加,也是去看别人出丑的。
正所谓,有什么好打的?有什么好争的?
梵天阙供着一个北玄的祖宗,要什么没有?
所以这个每年一次的大试,至今依然还称之为“十二宗大试”。
今年,花持琅照例宣布一下,有这么个事儿,谁想去就报名。
楚微凉抱着手臂,作为祖宗的入室弟子,立在最前面,回头看了看,没什么人感兴趣。
她也没兴趣。
上辈子,天下第一都拿得腻透了。
谁知,持琅仙君又道:“据说,千机宗主有意在本次大试中,择一二个天才菁英,收为入室弟子,以备来日授以衣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