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了一声,并想起了每次来圣殿时,白狼骑那些算不得多体面的反应,不由皱了皱眉。
“……明天圣殿祭典开始,你还会见到他的。”
他眯着眼,淡淡道,“现在,走吧。”
尼禄继续抓紧时间,深入探索圣坛下的密室,没有注意身后骑士的沉默。
等他们一起返回圣殿中的皇帝寝室,尼禄伸开手让他更衣时,骑士才突然抬起手,伸向尼禄的脸颊。
“干嘛,阿列克谢?”
尼禄对他的信任深入骨髓,压根没有躲闪,只是一边系扣子,一边疑惑地拧着眉看他。
白狼骑在自己没意识到的时候,目光已经在审视少年微张的嘴唇。
那对湿嫩的花瓣,一如既往糜艳殷红,让人分不清是天生如此,还是……有谁狠狠吮吸过。
从前这件事,并不会让骑士感到困扰。
因为他知道尼禄的唇色本来如此,小的时候也是红嘟嘟一骨花苞,还被加涅怀疑过是否因为贪玩,偷用了皇后殿下的唇膏。
但是现在,他却莫名开始痛恨这种模糊不清。
……他在瞎想什么?
怎么能将自己脑中的污浊想法,尽数套用到尼禄和圣子身上去?
尼禄半天等不到他来服侍,只当是这位圣子的裙下之臣又在魂不守舍,不由撇了撇嘴,自己翘着一对雪白脚丫穿睡袜。
睡袜的绒毛拂过足腕处的伤,带来一阵轻微痛痒。
尼禄没有在意,只拉开被子,直接躺进被窝。
因虫族备战需要,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把系统放出来了。
为了方便,系统也被他设置好,只要检测到仇恨值波动,就将奖励点直接加到一对伤足上。
此时被裹进羊毛睡袜下的双足上,那道扭曲而可怖的伤痕,正以肉眼不能察觉的速度,再次缓慢愈合。
原本暴露在皮肉外的一星白骨,也被一层薄薄的骨膜覆盖。
“晚安,阿列克谢。”
尼禄翻过身,用后背对着他。他沉默半晌,出于挚友的情谊,还是低声警告:
“不要贸然接近他,阿列克谢。”
“……接近谁,陛下?”
“圣洛斐斯。”
尼禄说,想到原著里白狼骑对圣洛斐斯的憧憬,不由低低叹了一口气。
“你还远远不够了解他。你就当做是我的命令吧,阿列克谢,希望你不会生我的气。“
足伤处再次传来一阵麻痒。尼禄不明所以,脚后跟在被窝里叠着蹭了蹭。
“……那么,您很了解圣子殿下吗?陛下?”
良久,白狼骑的声音才在黑暗里响起。
不知道为什么,骑士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像他本人发出,有股晦暗不清的幽沉感。
“我日夜陪侍在您身边,却也不知道您与圣子殿下何时进一步交流过。是……您在德尔斐遇袭的那一回吗?”
他没有得到回答。
少年皇帝呼吸变沉,只发出了几句无意识的附和呢喃。
他一整日都在处理公务和调查圣殿,确实已经精疲力竭了。
白狼骑站起身来。
他暂时褪下自己的头盔,深吸一口房间内的空气,企图缓解胸口处的憋闷感。
但憋闷感并未退散。
他反倒因为吸入了淡淡的蔷薇信息素,头脑变得有些不清醒。
他站在黑暗中,冷静而混乱地思考着。
他心想,圣洛斐斯当然不符合君后的条件。他的宗教背景,他的圣职,甚至没有分化出第二性的事实——
为了帝国,为了皇室血脉,尼禄不会作出任何离经叛道的决定。
真正的君后会捍卫尼禄肩负的职责,帮助尼禄贯彻他的道路和理想。
而白狼骑完全理解这些东西对尼禄的意义,也明白尼禄为此放弃了什么。
出于对小主人的敬意和爱怜,他情愿为此强忍痛苦,誓死效忠尼禄未来选择的伴侣。
但如果,尼禄跟圣洛斐斯的关系就这样发展下去,最后尼禄选择的是圣洛斐斯……
他在房间里到处乱转,简直是在胡思乱想了。
……那就意味着,尼禄为了圣洛斐斯,可以舍弃帝国赋予他的一切压力,包括血脉子嗣,包括王座继承……
骑士像只无头苍蝇般乱转半天,最后无力坐倒在床边,望着尼禄的睡颜出神。
房间里的信息素香味还在持续浮动。
深深铭刻在心底里的骑士宣言,就在极短暂的一刹那淡去。
如果圣洛斐斯都可以……
(……那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听见从心底深处,传来一个始料未及的细微声音。
最可怕的是,那声音熟悉异常,竟然就是他自己的。
骑士浑身上下猛然战栗,再次纠结地把脸埋入手掌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