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的刀刃和手柄处也附着数不清的臭虫。
周老师:“姜衫,你怎么了?你又睡着了吗?”
她的声音让姜衫有了拔出匕首的勇气,姜衫从袍袖里拿出手巾,隔着手巾将匕首从卡住它的胸骨里抽了出来,发出一声清脆的「当」。
“反正都是梦,怕什么?恶心什么?醒来就好了。”
姜衫边自言自语,边用手巾将匕首上的臭虫脏东西都擦拭干净,然后嫌恶地快速扔掉手巾。
周老师催促道:“姜衫,你找到利器了吗?还不快行动?”
“找到了找到了,我马上就去死。”
姜衫紧张地舔了舔唇瓣,握着匕首割向了左腕,很快,刀刃划过的地方出现一条细浅的红线,献血汩汩外流。
有点疼,但也没有很疼。
周老师:“姜衫,你到底怎么样了?”
姜衫努力挣扎想要醒来,但仍旧被困在无烟村,他又气又急:“不行,还是醒不过来,我刚已经割腕了。”
周老师:“你是不是割得太浅了?你试试割深一些,多割几条,只有强烈的痛感才能唤醒你。”
第14章 魔
“啊对。”
姜衫不住地点头,周老师说的有道理,一定是因为他还不够痛,所以才没有醒来。
残垣断壁遍地腥臭,被阴风包裹的青色道袍那样单薄、无助又孤零零,姜衫再次举起匕首,朝左腕割下,又划出一道鲜艳的红线。
但他还是没感到多疼。
周老师的话不断地在耳畔回响:“姜衫,你清醒一点,记住,只有剧烈的痛感才能唤醒你!”
姜衫握着匕首不停地划过左腕,腕处已是鲜血淋漓,深深浅浅无数红线交缠撕裂,可他就是不觉得多疼。
望着血肉翻飞流血不止的左腕,姜衫瘫软地跪坐下去,他因流血过多面色苍白不已,但右手再次惯性举起匕首,还在滴血的刀刃快要落到左腕上时,他忽然犹豫了......
因为那里血肉朦胧,再也找不到可以割的地方了。
这时,虚空中周老师的声音叹道:“姜衫啊,不疼是因为你是在梦里啊,在梦里又怎么会疼呢?割腕行不通的话,你把手砍断都没用,不如试试另外的方法。”
“对啊,不如试试别的办法。”
姜衫嚅动着唇瓣。
他的左手无力垂下,目光集中在右手的匕首上:“那接下来,插哪儿呢?”
紧接着,他低头看向心脏的位置,刚要把匕首递过去时,又想起了许淮烟的话——因为「安心」的作用,进入他五脏六腑的东西都会变成他希望的、健康的、安全的东西......
如果他手里的匕首刺进心脏,应该还是死不了吧?
但,这是在梦里啊,许淮烟的话能有什么用?许淮烟都是假的,他抓紧醒过来才是硬道理。
就在匕首距离心脏只有一公分时,周老师又开口了:“姜衫,不如刺脖子吧。”
呃,也行。
失血太多使得他的意识也不怎么清醒,思维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轻飘飘的。
姜衫的左手软塌塌地垂在地上,右手倒握匕首精准地刺向咽喉......他嗅到似有若无的清雅兰香,下一瞬,一只白皙玉手就出现在了他眼前。
那只手拽住了他匕首的刀身,鲜血从指缝中不断溢出。
姜衫愣了愣,抬头看向来人,他还没看清许淮烟的脸,就被对方扇了个大逼斗,左脸登时火辣辣地疼,匕首也被许淮烟抢走扔掉。
“刚刚发生了什么?你不是梦吗?”姜衫茫然地眨眨眼。
许淮烟长身玉立地站在他面前,脸皮不可遏止地抽了抽,俯视着他的眼神既愤怒又心疼。
这时,姜衫又听见了周老师的声音。
周老师着急道:“姜衫,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不要吓老师,快醒醒,已经下课了......王萌,他好像醒不过来了,快背他去医务室看看。”
王萌是姜衫的同学,虽然名字娘了点,但却是个实打实的硬汉。
许淮烟柔声关切:“夫君,你的意识被他干扰了,你不要相信它。”
“我特么到底应该信谁啊?”
姜衫头疼欲裂,右手握拳使劲捶了两下脑袋,然后就被许淮烟抓紧手腕,不准他再砸头。
他抬头看向许淮烟,不知道为什么,他其实是想要相信他的,但许淮烟「邪神」「反派」等小说身份又让他不敢相信。
许淮烟缓缓单膝下跪,握着他的右手腕与他平视,桃花眸温情流光:“相信我,这不是你的梦,这是现实。”
姜衫头疼地错开他的视线,目光落在了被他割得痛到麻木的左手腕,他慢慢地抬起手臂,腕伤太重以致左手耷拉着使不了劲,鲜血顺着手臂流进衣袖、滴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