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外游历多年,可曾有过心仪之人?你也十八了,也该想想成家立业。”容晨左手背在身后,走在前面顺嘴问一句。
方才熄墨说,名儿带来一位妙龄少女,人极活泼。
父亲嘛,终身大事这一块还是得上上心的。
若不是当初叫他去游学,只怕名儿现在已经娶妻生子了。想当年,他十六岁登科娶妻。
“不急。”容名思绪不知飘到谁身上,嘴角先是微微扬起,后又觉得失态抿紧,摇头道,“嗯,稍后再与父亲说。”
“我会给你去提亲的。”
“多谢父亲。”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时不时聊一些琐事。比如遇到的一些难题,读书不会的也会探讨。
等走到院门口,容晨突然停下,转身嘱咐道,“名儿,他乃我妻但并非你生母,我也不会要你像尊生母一样孝顺他,只是有一点,不要伤害他,明白吗?若你看不舒服,平日只当做陌生人。他胆子小又怕生人,不能吓到。”
第三十九章
“是。”
等容名跟在父亲身后走进这院中才惊觉,他生活了十八年的府邸,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打进门就是一片湖。
这院子在湖上,你打门进去,就是一条直直的桥,两边齐腰的红木雕花围栏,通向里头。
桥下锦鲤悠然自得或嬉戏或追逐,水草繁盛,一看就是精心养护才长起来的,水草葳蕤,水纹荡漾。
往里面走再进一个拱门,拱门进去就是三条桥,左中右各通向那远远瞧着就精致华美的水上院落。
不仅如此,这水上院落最妙的是,你只有进来才知此间光景,站在外边是一人高的围墙就以为是一座普通的院子。
这样的巧思,这样的精致,可比皇宫要有趣得多。
“府中原先是有三个湖,两大一小,我将小的圈出来,给夫人建了这别院。夏日炎炎,酷暑之下也不能叫夫人汗津津的。这院落是我亲手设计的。”说到此,容晨还有些自豪,接一句,“夫人很喜欢。”
“是不错。”未曾想父亲竟如此费心,容名更好奇这新娶的男妻,是怎么样的才能让父亲如此上心。
这样的上心,看来父亲是真心爱护。
容晨:“这后院特地种上凤尾竹,最是招风。春夏就来此处避暑,秋冬就到我之前的院子。夫人怕冷怕热,是该注意的。”
刻意的炫耀,是叫名儿知道在他心里,小夫人有多重。
顺着长桥走进去,就看到一个长屋。
屋中的江之晏正趴在桌子上画画,最后的一笔颜料涂上,咬着笔头仔细端详。总觉得画不出方才的意境,不知哪里出问题。
“夫人。”
“容晨!”江之晏手里的笔都未曾放下,快步小跑的冲向进来的男人。
那男人的眼中,是比小笨蛋更沉更浓的爱意。
“夫人,在画画。”容晨右一把揽住小夫人的腰,左手接下沾有翠绿色的狼毫笔,一看颜色就脱口而出,“画了竹子?”
“你知道啊!”江之晏这才想起自己的画。这画是给容晨的自然是该点评点评才是,拉着人到案前,嘴里抱怨道,“我画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就是怎么就说不上来。”
“是吗?”
容晨只凭一眼,就看到这画中的不足。这画颜色竹子形态都不错,只是差了点意思,“夫人是不是擅画人物?”
一看便知。
“你怎么知道啊?”江之晏笑吟吟,眼睛满是崇拜的看着容晨,轻声道,“我觉得这画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风。”容晨将画举起,递到小夫人跟前,“太呆了,差点风。”
小笨蛋恍然,“哦~”
得知这画的不足,小笨蛋心中是欢喜的。可也苦恼不知怎么解决,一个眼神却瞥见门口站着的陌生男子,吓得躲到容晨身后。
左手还紧紧拽住容晨的袖角,仿佛这一小片衣角是救赎。
容名不知自己站在原地多久,都不知方才脑子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父亲与这个人恩爱嬉闹。
“我儿容名。”
第四十章
小笨蛋并未想起门口呆站着的男子是谁,甚至那个时候他都没看清什么长相,那时候只有害怕,哪里能看清面前是什么样的人。
这段记忆就仅存于容名脑里,面前娇怯的人什么都不曾想起。
容名冷着脸,微微抿紧唇角。
江之晏知道这样不好,不该躲在容晨身后的。于是微微抬眸,看挡在跟前的男人,逐渐攥紧手里的袖角。
“这是吾妻江之晏,容江氏。”最后那个称谓,是容晨最想说的。
大雍朝规矩,男妻夫姓在前,女妻母姓在前。
冠以夫姓就是说小夫人就是我的妻,我也是他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