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只要荀衢一死,就不会有人知道。
他以为他教出的孩子,会克己守礼,会发乎情止乎礼。却忘记,他的孩子也是一个男子,遗传的占有欲如此强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父亲,他不在我这里。”容名抬起头与父亲对视,“真的不在。”
他相信父亲知道自己没有说谎,有些事情一个眼神就足够。
父子彼此之间的默契还是有的。
容晨看着儿子,许久许久之后才喃喃道。
“若你不是我亲生儿子,早在直书阁那一晚,为父便亲手杀了你。”
“父亲,他不在我手上。”
容晨垂眸,硬生生将狼毫笔掰断。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沉声道,“找,务必找回来!否则...”
“是。”就算父亲不说,容名也会尽力。
那样的人,只要离开容府就会成为被人觊觎垂涎的珍宝。
容名怎么舍得。
待房中只有一人时,容晨才显露脆弱的情绪。环顾周围,这里都是小夫人的影子气息,可人却不见。
“夫人。”容晨将掰断的狼毫笔按在心口,似乎这样才能离夫人近一些。
他鲜少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走到床边坐下。
“夫人。”大掌抚过锦被,触感细腻。
可这里已经没有小夫人的温度。
“你到底在哪里。”
容晨消沉不到一刻钟,猛地站起身。他要去找小夫人,在这里等着毫无用处,还不如去找人。
醒花一直跪在外头,大人不惩罚不代表她无罪。
她没有保护好小夫人,愧对大人的嘱托和交代。这几日,一想到小夫人醒花心里就跟被人揪着一样疼。
难以想象,小夫人在外头该怎么活?小夫人那么怕生人,那么胆小,那么单纯。
都怪她。
容晨快步走出门,看到跪在门口的醒花神色一沉。并不说什么,直接无视越过去。
“大人!”醒花跪着往前爬几步,拦住欲要离开的大人。她知道大人要去找小夫人,“大人,奴婢也想一起去。”
一直被小容大人关在府中,她真的待不住。
一想到小夫人在外受苦,生死不明,她的心就疼死。
容晨垂眸,看着脚边的婢子。突然抬脚一脚将人踹开,“等寻到小夫人,我再追究你失职之罪。”
“大人,奴婢之罪死不足惜。但求大人,求大人让奴婢出府去寻吧,大人!”醒花磕头,“奴婢愿意以死谢罪,但死之前请让奴婢一起出力找到小夫人,大人,奴婢真的愿意以死谢罪,大人!”
醒花一下下磕着头。
容晨甩袖,“若是要出去寻,便站起来。”
若是醒花死了,小夫人回来后不好交代。醒花不是普通的奴婢,她一直伺候在小夫人身边。
若非估计小夫人,醒花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谢罪。
大人愿意给这个机会,醒花慌忙站起来。
“谢大人!”醒花赶紧起身跟上去。
容晨带着醒花和熄墨,骑马赶到出事的地方。这是一片密林,正好是转角,这里马车会在这里断也不稀奇。
“大人。”醒花翻身下马,快步走到自己晕倒的地方指着这里,“奴婢就是晕倒在此处,醒来后已然天黑,就赶回容府。”
容晨站定在醒花晕倒的地方,朝反方向看去。在这里摔下,马车绳子一断夫人势必会被甩到那边。
“去看看。”朝着一个方向去。
两人紧跟其后。
“醒花,你没事吧?”熄墨走近,低声问道。
闻言,醒花垂头不敢答应。她哪里还有脸说什么,将小夫人弄丢,能活到现在都是大人的恩泽。
熄墨叹气,倒也没继续说什么。
容晨顺着这个方向走进去,就看到被摔碎的马车车厢,碎木头一地。
“在此处。”容晨蹲下捡起一块碎木头,“这是容府马车的,夫人就是在此处摔下马车的。”
但夫人会往哪里走?
“大人,此处到处都是密林,再往前走根本寥无人烟。夫人可会往山下去?”熄墨望向幽深的不远处,小夫人大概是没这个胆子。
“不会。”
容晨站起身,将手上的木头丢掉。环顾四周后锁定一个方向,指着前方说到,“夫人必定是往里面去了。”
“为何?”
两人皆是不懂。
“山下有人,夫人那样的性子肯定是避着人走。后头还有追兵,夫人慌不择路之下一定只能往前走。”容晨算的没错。
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容晨将夫人的性子拿捏得清清楚楚。
要让夫人去人多的地方,他自己就先腿软。密林虽说危险,但没人不是吗?
两人一听却觉得很有可能,连连点头。
跟着大人一起进密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