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时桉回神,将纸张小心地收起压在手机下,漫不经心地回了句:“不认识。”
“……”
“不是。”陆然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你知道老子最近有多忙吗,你一句话就让我搁聼雨寺翻了一夜的功德簿,你现在跟我说,你不认识人家?”
“贺时桉,你耍我呢?”
贺时桉看了他一眼,起身拿了个酒杯给他倒了杯酒递他,勾唇一笑,“今天周三,陆总你该做面膜了。”
“……”
陆然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酒杯,语气燥得很,“想哄我啊,没用。”
“不对。”陆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指着他手机下压着的那张纸,笑了声:“贺时桉,我记得那张香客捐赠名单上,是有时音音的名字吧?”
“你找周露是假,找时音音才是真吧?”
“我说我昨天怎么会在聼雨寺看到时大小姐了。”
“也不对啊。”
陆然兴致突然就高了起来,“你记忆是好,可那聼雨寺,日复一日的人来人往,这时隔六年的香客名单,你是怎么知道时音音她……”
“陆然。”贺时桉淡无情绪地打断了他的话,眼眸倏地就冷了下来,“你什么时候好奇心也这么重了?”
“陆总可是忘了,我五年前跟你说过的话了?”
第42章
哗……哗……
迷迷糊糊间, 陆然似是听到了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他倏地睁开眼睛,满眼皆是陌生, 在意识到自己正躺在床上后, 瞬时警觉地撑起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复又将周围都扫视了一遍, 窗外清晰可闻的海浪声告诉他。
他此刻是在船舱的客房里。
不同于普通船舱的狭小和拥挤,这个房间很宽敞, 他左边躺着只憨萌的彼得兔娃娃,右边的窗户旁立着一把大提琴,地上铺了粉红色的地毯,毛茸茸的,满满的少女气息。
这什么鬼?老子怎么会躺在一个女人的房间里?
陆然满脑子的问号, 但身体的钝痛很快就让他清醒了过来。
他想起来了。
不久前,他因为拒绝了某黑势力让他洗钱请求, 眼下他正被人四下追捕呢。
隐约记得, 在他被人追得无路可逃之时, 好像是个坐轮椅的人救的他, 但他只看见一个背影。
有些眼熟,可一时间,他也没想起来。
莫非那个坐轮椅的人是个女人?
MD, 老子不会是刚出狼窝又被人劫色了吧?
陆然突然觉得脑袋比身体更疼了, 怎么说他也是个靠脑子吃饭的人, 怎么能干出卖色相这种事呢。
可人家毕竟救了他……
越想越头疼,陆然干脆下了床, 路过梳妆台时,他看到一顶假发。
为防万一, 他就顺手给自己变了个妆,随后出了房间。
现在是晚上,陆然在门口大致地辨认了下方位,便抬步往右上了台阶。
在靠近二楼尾阱的会客区时,陆然倏地停住了脚步,而后迅速转身躲到旁边的阴影处。
刚才,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但海浪拍打船体的声音太过沉重,他什么也听不清楚。
常年浸泡在不见硝烟的名利场,因为某些原因,他对危险有着本能的敏感。
从房间出来后,陆然就一直在观察周围,船舱过分安静,眼下刚过八点,甲板上却空无一人,这太反常了。
刚躲好一会,就听到有人从过道急匆匆地跑了过去。
片刻后就传来了说话声,“曹哥,监控室那边传来消息,说刚才看见了一个女人,看走的方向应该是往咱们这边来的,以防万一,已经有两个兄弟过去看了。”
“女人?”
另一个声音响起,声音很粗又隐隐带了点命令的口吻,似乎是习惯了发号施令,“不是说,莫少爷从来都不让女人上他的游艇吗?”
“哪来的女人?除非……”
声音突然加大,“蠢货!Zion前几天就是用变装逃跑的。”
声音传来的同时还夹杂了“啪”地一声,像是打了一耳光。
“唔……”
断断续续地嘶吼声似被人捂住了口鼻般,从喉咙里艰难地往外挤着,声线听着像是女人的声音。
“莫少爷,你也不要怪兄弟们狠,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不长眼,非要去救那什么Zion,你放心,莫家只要乖乖配合交出Zion,咱就啥事也没有。”
说完起步走开,又补了一句:“去,把Zion给我请过来。”
“是!”而后是大步离开的脚步声。
陆然勾唇低笑了声,“原来是曹煌这个蠢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