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像是想起了什么,又笑了声,“你这是在时大小姐那吃了闭门羹,又成天的看人青梅竹马相亲相爱,是挺上火的啊。”
“可你这上赶着的,气得着人时大小姐么?”
“算了。”陆然将他的手机往他手边一扔,“你自个在这睡吧,老子回家看我妹去。”
“一个二个的,没一个讨喜的……”
耳边的叨叨声逐渐远去,随着一声很轻地关门声响起,卧室归于了平静。
床头留着暖色的夜灯,落在贺时桉稍显苍白的脸上,像个心甘情愿被梦魇困住的人,眉眼舒展,嘴角勾着近乎于无的笑意。
须臾间,贺时桉的眼帘睁开了一条缝。
像是在适应夜灯的亮光,眼睫如破茧的蝴蝶轻轻地颤动着,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睁开了来。
墨色的瞳孔周围泛着疲惫的红,视野所及皆是模糊的一片。
眼前一半恍惚,一般虚无。
混沌意识开始一点一点地苏醒,贺时桉滚了滚干涩的喉咙,欲起身却发现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来。
指尖有微凉的触感传来,贺时桉移动手臂够到的是自己的手机。
缓了会,贺时桉吃力地翻身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凭借着臂间微小的力气,他进入了手机的微信界面。
在他播出语音电话没多久,对方就接通了。
声音依旧如刚才梦里那般,温软却透着不确定的试探,“喂?”
直到这时,贺时桉才觉得,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可触摸的。
梦里万般幻境,他追逐其间,窒息却从不知疲倦。
这一刻,贺时桉感觉到,喉咙的枷锁似是被人松开了些,新鲜的空气如海啸般灌入心肺,冲得他四肢百骸都在震颤。
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时音音不由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握手机的手紧了又紧,“贺先生,你是醒了吗?”
顿了下又问:“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耳边的呼吸声却越来越急促,时音音明显是慌了神,她起身下床,指尖捏着一侧的衣角,声音都变了,“喂,贺先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片刻后,耳边终于传来了又干又沉的一声:“嗯。”
几秒后,男人干哑的嗓音再次响起,“你找我?”
刚才,时音音是真的有被吓到,眼下心绪并不稳,突然冷不丁地被他这么一问,脑子难免会短路,但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对。”时音音回:“老师说,他想你了,让你有空过去陪他下棋。”
那边又没了声音,但呼吸声明显平缓了下来,时音音坐回到床上,一边暗里调整自己的呼吸,一边安静地等着他的回应。
“那你呢?”
男人突然出声,问题也突兀,时音音一时没反应过来,回了句:“什么?”
“你没想我?”
“……”
时音音唇瓣轻启,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人病了一场,那张嘴似乎是愈发的放飞自我了。
“时医生。”
男人的嗓音很干,大约是昏睡多日的原因,还有些病态的哑,说话时,中气明显不足,但一点也不影响他骨子里自带的强大气场。
“我帮你陪白老,你总得给点报酬吧?”
“……”
时音音眼睫动了动,慢半拍地回,“贺先生想要什么报酬。”
“我想给时医生换个称呼。”
“什么?”
“时音音…”男人干哑的嗓音像是含了些笑,“音音,如何?”
“……”
第34章
刚来南湖的时候还是夏天, 一转眼便到了深秋。
不同于北城的秋高凉爽,南湖的秋天与夏天相差不大,即使到了深秋依旧烈日炎炎, 但秋风徐徐, 并不会闷热。
时音音将车在老师家门口停稳后,看了眼车载时间, 上面显示的是AM10:00,离昨晚与贺时桉约好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想起昨晚与贺时桉结束通话前, 他说的那句——音音,晚安。
满屏的暧昧。
一直到现在,时音音依旧觉得自己的耳朵余温未退,还隐约发痒。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吗, 更不知道贺时桉时不时地撩拨她,究竟是一时兴起, 还是认真的。
但昨晚在听到贺时桉喊她“音音”时, 她似乎也没那么抗拒了。
忽听“砰~”地一声响起, 冷不丁地吓了时音音一跳, 她循声向右看向窗外,贺时桉的车不知何时已经并排与她的车停在了一起。
同时,贺时桉被司机从车里扶了下来。
窗外阳光极甚, 男人整个身子都被阳光覆盖着, 有些刺眼, 看不太真切,隐约只觉得他的身体比以往看到的要虚弱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