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啊”了声,复又看了眼依旧没回神的时音音,像是想到了什么,忽地就笑了声,“去吧,去吧。”
看人走远了,白老才伸手戳了下时音音的脑门,“孩子啊,你该回魂了。”
时音音机械地眨了眨眼,偏头看清是老师后,又机械地回了句:“怎么了?”
“我哪儿知道你怎么了?”白老看着她,笑得一脸的八卦,“我问你啊,你刚跟时桉刚怎么了,我看你三魂都丢了两了。”
这话像是按下了某个情绪的开关,时音音的脸后知后觉地烧了起来,连同着后背都似被火烤了般,尤其是耳朵,感觉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没,没怎么。”
时音音欲起身离开,可右脚才刚用力就传来了明显的疼痛,她这才想起自己脚崴了的事,遂放弃。
“没干什么,你脸红什么?”白老放下筷子朝她凑近,那八卦的神情和温楠有得一拼,“你跟老师说说,你跟时桉现在发展到哪步了?”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时音音眼下的大脑根本应付不了这些,但好在也确实没什么就如实地回了:“老师,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
“没骗我?”
时音音像个被问话问烦了的孩子般,敷衍点头,“没骗你。”
“那你跟我说说,时桉的渔具怎么会跑你家去的?”
渔具跑她家去了?这话从何说起?
时音音打起精神问:“是贺先生跟你说,他的渔具在我家的。”
“啊…他昨晚跟我说的,说他前段日子,一时粗心把渔具忘放在你家了啊。”
“那鱼竿可是顶奢的全球限量款,有钱都买不到的,你们要真没什么,他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忘放你家,还迟迟想不起来?”
“……”
所以,昨晚他跟老师说的就是这?
这男人是魔鬼吗,他还能再无耻一点吗?
时音音闭了闭眼,“老师,他……”
忽而顿住,因为她的余光里出现了贺时桉的身影,明明刚才还在心里骂他,转瞬情绪又荡回到了原位。
像是被某种莫名的力量牵引,时音音下意识地就回了头,刚才脑子是懵的也就没觉得,眼下清醒了再看他,胸口的某个位置好像突然就有了些许的不同。
可到底是哪里不同,时音音也说不上来。
看着他步步走近的身影,脑子不受控地就会想起自己被他抱在怀里的画面,耳朵那将将被压下去的热意,轻易便卷土重来。
然后,时音音就像被什么定住了般,眼前的人影忽而放大,一帧帧地像极了爱情文艺片里的慢镜头。
男人提着医药箱停在她的右侧,而后缓缓蹲身向下,将医药箱轻放在腿侧,复又朝她抬头。
眼下,游艇已经驶出港口,向着大海深处驶去,阳光透过落地窗掉进餐厅,落在他的脸上,被光晕出了一层淡淡的雾,唇瓣忽而轻启,“时医生,脚给我,我帮你把高跟鞋换了。”
时音音有些走神,但男人的话,她听见了,像是屈从身体的本能,她缓缓侧身将双腿从餐桌下移了出来。
脚上的高跟鞋是简单的一脚蹬款式,男人脱鞋的动作极其的温柔,这种温柔与他平时的人设是搭不上边的。
在他指腹微压至脚踝的那一刻,时音音的脚下意识地往回缩了下,却被他的掌心禁锢,半分都动不得,又见他缓缓抬头。
那一瞬,时音音的呼吸有些凝滞,透过他鼻梁上金丝边眼镜,她看见那一贯冷淡的双眼里,似有不悦又似是心疼,低低沉沉的嗓音随之响起,“别动。”
许是掉落的阳光迷了眼,又或者是她想到了温楠说的话——男人的那点血性是容不下情敌的……
那一瞬,时音音心念微动,半是恍惚,半是故意地低唤了声:“季星野…”
话一出口,时音音就清醒了过来。
同时,贺时桉扶着她脚踝上的手似是紧了下,但又很快地松开来,而后便见他慢条斯理地开始收拾医药箱,随后起身将冰袋不轻不重地放在了餐桌上。
低低沉沉的嗓音再次响起,“时医生自己敷吧。”
“……”
男人刚才的那点温柔,像是她做了一场白日梦般,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旁看了半天戏的白老,后知后觉地闭上了微张成半O形的嘴,忽地清了下嗓子:“吃饭,都先吃饭,菜该凉了。”
时音音回正身子,做乖顺状的低头吃饭,脑活动有些丰富。
他是生气了吗?是因为她刚叫了他季星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