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贺时桉跟她说了很多,她问的,他也都回答了她,也基本能逻辑自洽,虽然她还没有去找祖母求证,但他既然敢说,自然也不怕她去求证。
所以对于他今晚的话,时音音并无太多的怀疑。
就一点,贺时桉自始至终都没有提过他的父母半句。
那场车祸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他也只字未提。
而过去的六年,他和祖母的关系,无非是商人的利益纠缠,而她似乎也只是其中很小的一环。
自古帝王薄情,商人逐利,王子公主都尚且还需要为国和亲,那作为豪门之女被用来稳固同盟之好,似乎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只是,这真的就是真相的全部了吗?
显然不是。
但时音音不想再次退回那个圈了自己六年的牢笼里,她不想为难自己,如果非得要一个真相,那她宁愿那场海难中丧生的人,只是贺时桉的亲人,再无关任何人的悲伤。
而另一个时空里,季星野和母亲还有妹妹都幸福地生活着。
余光里,男人抬手欲靠近她的脸,时音音本来是想躲开的,但莫名的,她竟有些舍不得。
舍不得拒绝他的靠近。
温凉的指尖触碰到她脸颊的那一瞬,时音音的目光与他对上,声音缓慢而清晰,“贺时桉,我相信你。”
第65章
以前就常听老师说起他的老家南湖, 映象最深的就是——南湖有辽阔的海域,有随处可见的青石板路,那里一年四季花开不败,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 南湖的冬天很冷,还总下雨, 但也别有一番情调。
昨晚下了一场雨,南湖在一夜之间就入了冬, 十里槭内延绵的枫树在突来的寒潮中愈发的火红,似在预告些什么。
今儿一大早,时音音就被温楠拉起来跑步,非说她的身体素质差,得锻炼, 其实就是为了拉个陪跑的。
一开始她还挺抗拒的,毕竟好容易有个周末, 她只想睡觉。
但一出门, 她的起床气就消了一大半, 这是时音音第一次知道, 原来南湖的冬天也有如此的浪漫的景致。
头顶延绵的枫红似珊瑚灼海、红霞万丈,她迎着落叶纷飞奔跑其间,犹如穿行在另一个时空里, 那时她还年少, 季星野也还在, 一切都还是美好的模样。
那年聼雨寺,少年举着相机在她的身后喊, “音音,回头。”
少女回头, 指着两侧的枫树冲他喊,“季星野,我突然觉得十里红妆太俗气了,你以后送我一片十里枫红吧……”
“汪…汪…”
一道中气十足的狗吠声让时音音回了神。
不远处,陆然正朝着她的方向跑来,他的身后是贺时桉。
此时,一身休闲的男人正牵着墨狼犬迎着枫叶纷飞旁若无人地走着,那双看向她的双眼似是含了些笑。
每次看到他与枫叶同框,她就会想起那年她和季星野的初见。
那一幕曾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如今也不知是怎么了,她竟也有些看不够。
“早啊,时小姐。”
陆然迎面朝她打了个招呼,脚步也没停,随后便越过她往前跑了去,身后传来温楠有些嫌弃的声音,“怎么哪都有你啊……”
这时,贺时桉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嗓音温柔,“早,音音。”
时音音低头看着墨狼犬,慢半拍地“啊”了声,“早啊,遛狗啊。”
墨狼犬也适时的“汪……”了声,像是在回应她的问话。
贺时桉:“……”
“小黑,”
时音音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好久不见啊,想我没?”
墨狼犬很是热情地“汪”了几声,时音音有被取悦到,半蹲在小黑的面前,又是摸又是抱的,完全忘了面前还站了个大活人。
眼看姑娘都要上嘴亲了,贺时桉面无表情地拉了下牵引绳,将小黑与她拉开了些距离,同时弯腰将小黑身上的牵引带松开来,复又拍了拍它的脑袋,“去找你爸去。”
小黑似是有些不情愿,抬头低低地“呜”了声,像是能读懂人心那般,识趣地去追陆然去了。
“……”
眼看着小黑越跑越远,时音音维持着半蹲的动作,抬头自下而上地看着他,“贺时桉,你干吗把小黑赶走啊?”
贺时桉低眸松口手里的牵引绳,一边将松开来的牵引绳对折,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小黑太花心了,音音都学坏了。”
“……”
这话是在内涵她花心吗?
她怎么就花心了?
时音音觉得好笑,起身问:“宠物都是谁养的就像谁,你的意思是你也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