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隐约显露道侧躺着的修长身姿。
“山神大人,我错了,放我出去吧,小鸭自己在山下肯定不行,”山雀在古柳藤编织的笼子里飞上跳下,着急得不行。
“仗着自己开了灵智,就伙同着去捉弄普通动物,当初就不该放你们下山,”山神卧在玉席上半阖着眼休憩,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山雀。
看他不为所动,山雀豁出去直接对里面躺着的人大声喊道:“白狮,你快救救小鸭哇,昨晚那个院子里有坏人,小鸭肯定跑不掉,白狮!”
山神微抬眼睑,瞳孔猛地一沉,伸出食指对着山雀的方向点了下,对方瞬间噤声。
“阿佑身子不适,别吵醒他”
“这还叫我如何睡得着,”纱幔被一截儿白净的胳膊挑开,白狮散着曳地的银丝缓步出来。
山神立即起身去小心搀扶着。
“阿渊,把他放出来吧,”白狮无力地将身子倚上山神。
“聒噪,”山神将人揽进怀里,伸手解开山雀的桎梏,眸子全然是赤裸裸的警告。
“你犯了禁忌,确实不宜再度下山,”白狮有些虚弱地抬手,让山雀落在他的手腕处。
“可是小鸭怎么——”
“我答应过阿佑,会保那只鸭子无事,”山神不耐地打断他,将山雀攥在自己手掌里,对着面前不断流动的水波纹屏障随手一抛,就不见对方的踪影。
“你何必替他们操心,因果轮回自有定数,阿佑,你还是先将养好自己的身子,”山神扶着白狮往自己先前躺着的玉席上倚卧着,凭空取了柄蚕丝团扇替他轻摇着。
白狮长睫微颤,思绪飘出很远,许久才轻叹口气,抚上眼前人万年不变的脸庞:“阿渊,你也说了,因果轮回自有定数,我于你的生命而言不过蚍蜉一粟,耗费灵气把我留住也不过是白费力气,我本就不该强留于世。”
山神脸上的轻柔凝结在眼底,他恨极了对方的悯然,却更恨自己的无能,不能护住心爱的人,握着那纤弱的手腕也不肯使半分力气。
白狮抬手按上山神的胸口,宽慰道:“别和自己置气,我会不放心的。”
“你放不下的究竟是我,还是那只天真的鸭子和他那群蠢货朋友,”山神最听不得白狮口中关于半句离别的话,语气瞬间变得愤然,“或者是那只被驱离下山的赤狐!”
“你果然还是很介怀那件事,”堂堂山神竟也变得如此幼稚,白狮会心展颜,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乖顺了不少。
“那赤狐屡次挑衅,亦是害你至此的元凶,阿佑,你如果非要抛下我独自苟活,那么我绝对让唐小鸭和那只赤狐替你殉葬,”山神望向白狮的眸子里全是亢奋的痴迷。
??43花卷和馒头(九)
被郝迟提上副驾的唐小鸭无端打了个冷战,又跟了喷嚏。
“是不是昨晚着凉了?”大半夜躺路边多半是浸了凉气,郝迟开着车用余光瞄着唐小鸭。
“没有吧,就是有点痒,”唐小鸭不甚在意地剐蹭着被搓地泛红的鼻尖,“对了花卷,我们得去跟老爷爷道别呀!”
他反身扑在靠椅上冲挤在后座边的花卷喊,那两人恨不得中间隔出十万八千里,各占一头。
“花卷,名字挺可爱,”郝迟不温不火地夸了声,心里却生出几分异样,这两人果然之前就认识,还会取别称。
“可爱!”纪彦辰尖锐的质疑从后座传来,嫌弃地将脸扭作一团,斜着眼睛打量恨不得将自己的身子揉进车门的红毛,脏兮兮的像刚从垃圾篓里捞出来,可爱个鬼。
对方看他亦是如此,怎么会有这般无礼的人类。
在唐小鸭的央求和花卷的带领下,黑曜色的车最终停在离杨老头家不远的路口,狭小的街道实在是容不过这车身。
郝迟刚替唐小鸭解开安全带他就蹦跶着下车了,后座的花卷见此就等着旁边的车门打开。
只等来句没有感情的通知:“我陪他去,你们在车里待着。”
郝迟不忘将后面装满被踩瘪瓶子的袋子取下来。
看他俩走远花卷焦急地扒拉着车门能动的所有东西,就是打不开车门,旁边还传来那个人类的嗤笑声。
“别白费力气了,我哥把门给锁上了,”纪彦辰单手撑着下巴,戏谑地看这小红毛干着急。
面对他的挑衅花卷选择直接无视,回想起自己为了能被带走还故意讨好他的样子就感到浑身不适,还有那个什么好先生,果然不是好人。
唐小鸭抬手敲了几下看起来不是很牢靠的大门,半晌没反应,下意识求助地望向身后的好吃。
但这逆光的身影和嘈杂的小道都让唐小鸭觉得格格不入,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怎么他们没有像我们那种大大的房子,太大了不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