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首看着掌心热烈浓艳的红山茶,眼中闪过一丝纠结。
最后好似下定决心一般,抛了出去。
他不该被这些外物干扰的。
拿起桌面的玉梳,轻轻梳理着自己的长发。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眼下带着抹乌青。
他到底还是受影响的。
要不试一试!
还是不要了!
“老板!老板!大帅府让人送来的邀请函。”
月祈安猛的站起来,身后的凳子挪开些距离,在地板上摩擦,声音有几分刺耳。
他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哪个大帅?”
小林白眼一翻。
“我的爷,你昨日出门一趟。把自个的魂都丢了。
咱们江城还能有几个大帅!”
“喔,那推掉吧,就说我昨日偶感风寒,今天的戏也一并推掉。”
“可是这票都…”
“咱们梨园又不止我一个能唱戏的,我那师侄不是唱青衣的一把好手。丢出去练练。”
“可是……”
“没什么可是,你是老板还是我是老板。”
小林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那脸都快皱成八十岁的老太太。
那来送信的可是张大帅的左右手哎!老板可都推几次了。
那张黑的跟包公一样的脸他看着就害怕,那裤腰带上还别着家伙。
要是他一个没传达好,擦枪走火,脑袋都得搬家。
要是有小手绢他非得咬几下。
“孙副官,我们家老板昨日贪凉,今日身子稍感不适,张大帅的邀请咱们这些小白姓,想来都是倍感荣幸。”
说着从手怀里摸出一袋银元,诚惶诚恐的递到他手里。
“这是小弟孝敬爷的一点酒钱,辛苦孙爷跑这一趟。”
孙副官接过他手里的钱袋子,轻轻抬手掂量一下。
里面的银元清脆的碰撞声,让他脸色缓和几分。
眼中贪婪之意尽显,直接揣到自己怀里。
“今天月老板就算是病了,最好也是要到场的。
咱们张大帅已经把他的旗号打出去,晚上张府设宴,给君大帅接风洗尘。
你回去转告月老板,让他知道这份邀请的重要性。
我比较好说话,但咱们张大帅可是个脾气火爆的,落他面子,还得考虑一下这地界属于谁。
张大帅是非常欣赏月老板,想来你知道我什么地位。”
孙副官半似威胁的叙述着,听的小林直接心间颤抖。
他抬手给孙副将倒茶,“孙爷,稍等片刻,我去回禀一下。”
脚步飞快的朝着后院跑去。
月祈安半眯着眼,斜躺在贵妃椅上,手执一卷古书,纷飞的玉兰花瓣,划过指尖,光影斑驳,为少年如玉的脸庞绘制一副剪影,秀眉微蹙,轻轻摇着折扇。
潋滟的桃花眼,蝶翼般的睫毛轻轻扇动,听到声音抬眼,眼神淡漠,目光复又停留在书本上。
“老板啊!老板!十万火急。”
小林鬼哭狼号,扯着嗓子叫唤着。
他还没进门,月祈安就听到他的声音。
轻轻摇了摇头,这嗓门不去唱戏真是太可惜。
小林着急忙慌的跑到头面前,看着他如此闲适的模样,心态顿时不平衡。
自己在前院伏低做小,自家老板在惬意人生。
哼!
他轻轻抬眼,看着面前气鼓鼓像极河豚一般的人。
合上书本,语气清淡
“来找我什么事?”
“张大帅看来是不会罢休,那孙副官言语间都是威胁之意。让我们看看这是谁的地界,意思很明显咱们没有任性妄为的资本。”
月祈安眼中闪过一抹暗光,这老东西昨日是不是认出自己。
昨日君泽让他失面子,今日就来敲打自己,这怕是一场鸿门宴。
自家老板这装病也不装的像一点,要不是自己刚才花大钱拖住人。
估计都得冲进来。
只要人家一开,这面色红润。哦豁!直接完蛋。
月祈安眼中带着几分挣扎,他要是不去,他这梨园百来号人绝对会遭殃。
但是去,不知道那人要怎么羞辱自己。
那张大帅可不是个大度之人,面子丢了,肯定得找回来。
“那副官还有什么话?”
“好像是为另一位大帅办的接风酒。”
月祈安唰的一下起来,“哪个大帅?”
“好像是姓君,还是什么来着,孙副将就稍微提点一句,具体没有明说。”
月祈安抓住小林的胳膊“请帖拿给我。”
小林眼神愈发的疑惑,自家老板有点失态,怎么这般急切。
抬手将红色烫金的帖子递给月祈安。
看着上面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君泽
他心间还是颤抖了几下。
“你去告诉那副将,我会准时前往。”
小林一愣,随后立即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