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卿双手颤抖,在越明的搀扶下一步步靠近。
手不停的哆嗦,神色踌躇,手伸到白布,上又缩了回去。她死死的咬着嘴唇,心脏好像被什么揪住,隐隐作痛。
“阿姨,要不我来,说不定不是呢!”越明看着她眼神一直犹豫不决,长痛不如短痛。
汪卿闭着眼,抬起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睁开眼,如同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
“好”声音哽咽嘶哑。
旁边的护士看着汪卿,她这样子明显不适合受刺激。
“女士,要不你先回避一下,交给那小伙子处理。”
汪卿固执的摇了摇头,她需要知道结果。
越明掀开白布的一角,蒋临渊的脸布满了擦伤,以及不规则的创口,想来是被飞溅的玻璃划伤的,脸色惨白,就像是刷了层粉的白墙,被明亮的灯光照射,白的吓人。
汪卿眼神紧紧跟随着越明的手,蒋临渊那张脸清晰的落入她眼底。
她就那么呆呆的望着,不言不语,炙热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这不是蒋临渊又是谁呢!
她推开了越明的搀扶,一下子扑到了他身边。
抓着蒋临渊的衣服剧烈摇晃着“蒋临渊,你给我起来,起来,你只是睡着了,你快起来啊!
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我们不是约定好了一起去环游世界。
你不是答应过我...答应过我....”
汪卿的声音愈发哽咽,就像是失去伴侣的孤狼发出的哀鸣。
“蒋临渊,你不起来我到时候直接在你百日的时候改嫁。”
以前蒋临渊从来舍不得她流一滴泪,把自己宠成了公主,从不惹自己生气,就连自己偶尔的小脾气他也会细心哄着。以前他最害怕自己提起改嫁的事情。他这个人简直就跟打翻了一仓库的陈年老醋一般。
汪卿轻轻抚摸着他的手,眼神眷恋,又带着无法言说的悲伤。
可是以后这些都没有了,没有每个节日浪漫的小惊喜,没有人哄她,没有人....没有人...
她将蒋临渊的手轻轻的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低声呢喃道“临渊,这是你的宝宝,快要出生了,你....”
“你难道舍得吗,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吗。”
越明看着汪卿的神色有几分不对,走过去搀扶着她。
他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明显都不合适。
节哀可能吗,真正的遇到这些事情时候,真的会被那只言片语安慰吗!显然不可能。
“蒋哥啊,你可赶紧过来吧,这局面我控制不住啊!”
汪卿感觉自己下腹有几分不适,脸色有几分难看。
护士眼尖的发现她的情况,这是羊水破了。她立刻联系产科医生准备带汪卿进行救治。
汪卿死死的拉着蒋临渊的手不放开。
护士语重心长的劝慰着她
“女士,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现在的情况也很危险,羊水破了很容易造成胎儿缺氧,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汪卿的脸色有几分动容,但依然没有放开。
护士朝着越明使眼色,示意他上去劝一下。
越明脸上是一闪而过的尴尬。
护士姐姐,我还是个宝宝,你让我怎么劝啊!我真的搞不来,我也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东西,你要是说游戏我还能接话。
他抓了抓头发,轻咳一声。“阿姨,那个....”
汪卿看到自己周围围了这么多人,眼神一直注视在自己身上,不想他们为难,放开蒋临渊的手点头同意。
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蒋临渊,如同一个提线木偶一般被推进产房。
越明就比较苦逼了,被认为是这家的孩子,医院一到八楼跑了个遍,各种缴费,检查,大象腿都能跑成小鸟腿。
“妈耶,看个病怎么这么麻烦。”想想自家的私人医院,和私人医生还是这个方便。
蒋家不是没有,蒋临渊这种突发情况是被别人送到公立医院来到,汪卿也是也是跟来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就是容易让人手忙脚乱。
蒋祈安冲了过来,一眼就看到扶着墙壁喘气的越明。
“我爸呢!”
越明看着一身睡衣拖鞋的蒋祈安,换成以往他可能要嘲笑他几声,可今天连笑容是个什么样子都忘了。
蒋祈安额头上的碎发已经被汗液浸湿,黏在额头上,汗滴顺着两鬓不断滑落。整个人带着粗重的喘息声音,他的手死死的抓住越明的胳膊,眼神急切锁定着他。
“啊!疼疼疼,蒋哥,你先放手。”
蒋祈安带着几分歉意看着他,放开了他的手。
“蒋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你说吧,我不是那么脆弱的人。”
“叔叔在医院的停尸房。”
越明说完蒋祈安身形一晃,深吸了几口气,稳住身形,虽然他经常和那老头子争风吃醋,但是.....他的眼角染上了几分红意,眼睛里是化不开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