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诚侯说,如果没有等到他,让我别回京,直接去五河口找你。然后,把这个......”吴安国赶紧放下手中的馍,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袋来,双手递上。
百里子苓拿过来拆开,羊皮袋里除了刘传书的审问笔录,还有一些商启的联名上书。
上面密密麻麻地盖着红指印,都是对张秦二人趁青州大乱之时抢劫掠夺的指证。
“吴大人,现在青州的治安如何?”百里子苓把那羊皮袋子递给沈潜。
“青州如今......”吴安国叹了口气,“昔日的青州热闹繁华,经此一乱,如今萧条得很。商户们也不敢开门做生意 ,但官府还非要逼着他们做生意。货物稀少,价格昂贵,特别是米粮食盐,老百姓更是吃不起了。”
“现任青州知府不管吗?”百里子苓又问。
“现任青州知府是西北提督的一位远房亲戚,他在青州实施高压政策,老百姓是苦不堪言。这些东西,是我跟武诚侯夜里溜出来,一家家商户拜访,才拿到的指印。大概那青州知府也知道了些我们的行动,这才在我们一出青州就动了手脚。”
“你是说,你们遇到的不是山匪,是青州知府让人干的?”沈潜插了一句。
“沈校尉,这兵与匪,有时候是分不清楚的。我原以为,武诚侯有陆先生一行人相护,安全无虞,哪曾想,他们也打散了。我从山崖下爬上来,一路往镇子上去,却没有等到侯爷,这才担心出了事,所以又想倒回来看看,就遇到了沈校尉。”
吴安国吃过饭后,百里子苓让人安顿了他,叫了沈潜到自己帐中,二人这才细看了羊皮袋子里的东西。
“将军,这些东西若是递到朝廷上去,张秦二人怕是脑袋都不够砍一百回的。”
沈潜终究还是文官出身,对于这种事,少不得有文人的愤慨。
“砍不砍脑袋,那是后话。你帮我想想,如果桑吉回了青州,他是回去干什么?我也才好知道如何帮他。”
沈潜把羊皮袋子里的东西收好,“将军,我大概知道侯爷回去做什么。”
“说说看。”
“我带吴大人回来的时候,他曾提及原青州知府,说刘大人下了大狱,而且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若是不能及时医治,怕是活不了几天。他们二人离开青州大牢时,刘大人曾面北而跪,那意思,怕是也不想活着见到天子。我猜,侯爷怕是回青州救人去了。”
“救人?他一个人,这不是胡闹嘛。”百里子苓气道。
“将军,侯爷未必就是一个人。你看,他们能在青州拿到这些商户的手印,说白了,这就是万民血书。就他们二人,恐怕是办不成的。就算是加上陆先生的人,也一样人生地不熟,要干成这件事,等当地有人相引,有人牵头,才好办事。
桑尚书既然能在北方大营安插人手,我猜测,其他地方也不例外。只是,侯爷要把人带出青州,怕是不容易。”
二人正说着,刘河在帐外来报,说是有陆筝的信来。
陆筝在信中说道,他已经在青州找到了桑吉,桑吉准备救出刘传书,还望齐州这边有所接应。
次日,百里子苓带人化装入了青州。
百里子苓带着人在青州城出来的要道上等候,这是陆筝信中相约。
但是,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光是前去查探的人都派了两波。
百里子苓一身红妆,也不知道沈潜打哪里找来的女装,还找了人替她化了妆,弄了头发,如今往那里一坐,倒是有几分姿色。
偶有过往的商旅,也会回头看上她几眼。
她自己都不记得,多少年没有穿过女装了,反正是好生别扭。
“将军,你的腿收一收,太豪放了。”沈潜也化作下人打扮。他们这一行人,看着就像是陪家中夫人远行的,此刻就在路边的亭子里歇脚。
百里子苓瞪了他一眼,这衣服穿着就很不舒服,还让她坐得端庄一点,这可是难为死她了。
现在估计没人能想到,她就是南陈赫赫有名的母夜叉百里子苓。
“再找个人前去看看,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了,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百里子苓对沈潜说道。
沈潜正要差人,就见有人飞马而来,再一细看,正是他之前派出的人。
刘河上前拉住了马,那人翻身下马就扑到了百里子苓跟前,“回将军,武诚侯被抓。”
“什么?”百里子苓蹭的一下站起来身来。
“怎么回事?”她又问。
“陆先生派人来送信,说他们刚刚救下刘大人,正欲出城,就被西北提督府的人拿下。”
百里子苓暗叫一声,这可不好。
桑吉虽是钦差,但刘传书已然下狱,朝廷也没让放人,他私自去救刘传书,这要是让青州知府反咬一口,怕是桑吉也得脱一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