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位极人臣,果然啦,他还真是算得百无一漏。”乙辛把行囊打包好,他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倒是胡果儿的东西比较多,大包小包,几乎都是药材。
“他呀,大概就是神仙转世,只可惜投胎的技术差了点。不过,他有王霸之气,早晚会成草原霸主的。”胡果儿咬了一口甜枣,很是确信。
“不过,他大概也没有想到,南陈的皇帝会让将军去镇守北方。这以后……”胡果儿说着摇了摇头。
“以后啊,我可不希望将军再遇上他。你看他干的事,这要是我的女人,我真干不出来。”乙辛吐槽道。
“他是为了将军好,你不懂。不过,你这些日子跟着将军,不会是喜欢上将军了吧?我瞧你这开口闭口,都是将军。我可提醒你啊,他那个人,什么都好说,但你要跟他抢将军,他绝对弄死你。”
“我是敬佩将军。但我还不想死,而且,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将军。他嘛,更配不上,除了爬床,就是一肚子坏心眼。将军还把他当个宝,他都对不起将军的喜欢。”
“得得得,越说越来劲儿。咱们今日就出城,去城外等着将军,这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乙辛点了点头,也就觉得胡果儿这句话还算中听。
大年三十,上都城里下了起雪,百里子苓特地约了桑吉出来吃羊肉。
窗外雪花漫天,屋里红泥小火炉,羊肉汤正香。
一口温酒下肚,再配上一口羊肉,总觉得少了些滋味。论羊肉,还是西北的更好吃,百里子苓一直这样认为。
“初二,我便起程去北边。你怎么打算?”百里子苓给桑吉倒上了酒,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爹找过你?”桑吉问道。
“嗯。”
“那北方我是不能去了。”桑吉叹了口气,然后把杯中的温酒饮下。
“为何?”百里子苓不解,又给桑吉倒上了酒。
“但凡是他为我铺的路,皆有所图。我呢,不想成全他。我桑吉,桑子渊,能文能武,不需要走那些歪门,我能靠我自己在南陈的朝堂上站稳脚跟。将军,今日就算是我替你践行了。”
桑吉举了酒杯,二人酒杯相碰,各自饮下。
百里子苓本来还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带桑吉去北方,毕竟她还是有些顾虑的。今日,确实是想听听桑吉的意见,他们是战场上的生死兄弟,话要摆在明面上说。
百里子苓再一次给彼此倒上了酒,举起酒杯时,她又说了一句:“子渊兄,咱们是一起共过生死的兄弟,我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桑子渊,是条汉子,老子喜欢。以后但凡用得上我百里子苓的,这条命都能给你。但是,你那个爹,真不怎么样。”
百里子苓说完这话,与桑吉碰了下杯,正要喝时,却被桑吉抓住了拿杯的手腕。桑吉的手捏得有些紧,眼睛也突然泛红,百里子苓又拍子拍他的肩,笑道:“别感动。如果哪天真想要我这条命,你明说,妹妹给,但不能给老子使阴招。”
“将军!”桑吉有点哽咽。
“大男人,别矫情啊,你知道老子不喜欢那样。来,把酒喝了,咱们吃肉。”百里子苓扒开他的手,把自己那杯酒递到了桑吉手里,然后拿过桑吉的酒杯,一抬头便把杯中酒给饮尽。
桑吉的心情挺复杂,很多话堵到胸口,他张不开嘴,也说不出来。毕竟,有些话,说出来了,总是伤情。
两个人喝酒吃肉,聊着曾经在西北时的枕风宿雪,聊着那些单调而又无趣的戍边岁月。
“将军,此去北方,接管李迁旧部,怕是没那么太平。将军自己多小心,凡事多个心眼。这南陈啊,看似渐渐平静了,可谁知道哪天不会又闹腾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桑吉喝得脸也有点红了,说话的时候,舌头也有点打卷。
“放心吧,老子还没有迎姑爷进门,不会轻易把命丢了的。”
“你骗人!”桑吉又喝了口酒,“守卫上都的时候,你就打算把命丢在上都,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傻呀,我把命丢在上都。”百里子苓也喝了一口酒,她的酒量比桑吉好了太多,在军营的时候都是大碗喝,跟那帮老爷们喝出来的酒量,绝对的海量。
“上都守不守得住,我确实不知道。但就如当初我杀进埋羊谷,也不知道能不能把父亲和哥哥都救出来一样,什么事都得试了才知道。既然我都没能死在埋羊谷,上都城自然也不会轻易收了我的命。可是……”百里子苓叹了口气,“陈庭却把命丢在了上都……”
百里子苓抹了一把泪,然后重新倒了一杯酒,拿起酒杯道:“陈庭,过年啦,这杯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