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女主人最宝贝的云朵沙发,淡粉色,羊毛绒,它的小爪子去踩过,会软绵绵地陷下去。现在,男主人的膝盖也陷进去,半跪着。
它只能看见男主人的后背,如此傲人的肩宽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宛如天神的艺术品,他慢慢低下去,它就能看见女主人,面对着它,裸裎无遗。
猫焦躁地甩了甩尾巴,端端正正地直坐起来,它跳下柜子走去水盆喝水,舌头轻盈且快速地往内卷,激起阵阵波纹,再伸展开继续去勾水珠,像波涛惊拍海岸,同其他声音一道在寂静的房间中变得尤为乍响。
烟荔咬着下唇,用力的,抓着沙发的长羊毛。近乎折叠的姿势,短暂却心跳加速的窒息感使她像一条搁浅的鱼,起初挣扎,最后脱力地深深下陷。
猫跳到她的身边,倒刺柔柔地刮着女人略带颤栗的指尖,它能够嗅出女主人的心情,舒适又痛苦,人类真是复杂矛盾的生物。
它伸出舌头舔走了嘴边残留的水珠。
沙发算是废了。
烟荔不想带去干洗店,于是自己花了半天时间冲净、晾干,辜屹言从公司回来,看到她眼巴巴地守在旁边,好心提醒:“天气冷,放在阳台的话至少三四天才会干。”
她瞅他一眼,腿心还在发酸,“那你再给我买一个。”
“行,哪里买?”
“绝版啦!”她哭丧脸。
那晚过后,烟荔又正常了,该吃吃该喝喝,及时行乐。除了被迫跟辜屹言签下“丧权辱国”的禁饮烈酒条约,她待在家里,清汤寡水地养了几天胃,月末公司宣布团建休假日期及地点,就在下周,他们行政部和售后服务部和市场部一起去某个四季如春的小岛。
几个部门里跟烟荔熟稔的同事不多,除却文竹,勉为其难再加个段致成,别人顶多算是泛泛之交,烟荔也正好想出去旅游放松心情,免费还倒收钱的干嘛不去,无意义的社交能躲即躲呗。
出发前夜,她在收拾行李,突然想起件事,问辜屹言:“你跟哪几个部门去?他们策划部今年好像去北方滑雪。”
辜屹言在料理台冲茶,语气乖张:“你什么部门?”
她一听,火死,放下手头的事站在他面前气呼呼地叉腰,“一年了!我在你手底下干了一年你不知道我哪个部门?我好歹还是你法律意义上的老婆........得,可能女生就记个卢子欢吧,我是给你们公司打扫的保洁!”
他扑哧笑了,弯腰附在她耳边,“我当然陪老婆。”
“那你小心点,别被人发现我们的‘奸情’。”烟荔折回卧室继续整衣服。
—
周一,碧空如洗。
烟荔下了飞机,扑面而来不再是料峭严寒,而是暖融融的惠风,吹得人从头酥到脚,筋骨也不僵硬。
T岛气候宜人,植被茂盛,海鲜特产应有尽有,因为环境好,一度被国人誉为打卡圣地,许多电视剧电影都在这里采景,每年旺季不乏年轻夫妻过来拍摄婚纱照。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是日落西山,先按照计划入住当地的民宿,然后吃晚饭,民宿老板挺热情,肉啊海鲜啊摆了一长桌,烟荔入了座,环顾周围在找辜屹言,但他还没来,兴许有事耽搁。
这个时候的丝螺已经不那么肥美,无奈民宿家的手艺实在高超,爆炒得麻辣鲜香,文竹吃得满嘴流油,“爽啊!果然上班是最坐牢的事,虽然是集体团建,但比在办公室坐到屁股发烂强。”
“荔枝,明天去海边,你有没有带超sexy的比基尼呀?快待会回房间先给我过过眼瘾~”
susu凑过来,“文竹,我也带了,要不要看?”
“都行都行,谁穿没差。”
“我刚才进来看见袁杰了,辜总的特助,”susu神秘兮兮地说,难抑兴奋:“是不是辜总跟我们一块儿来了呀?”
文竹啃着鸭脖:“袁杰在的话八成差不离,幸好,卢子欢没来。”
“你们部门和售后服务部门都女生多,还少一个卢子欢呀,这次的团建对我来说就是联谊会,辜总那种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其他人我还把握不住?诶诶荔枝,你小徒弟也来了吧。”
烟荔点点头。
susu表示妥了,刚巧有不认识的女生过来找她说话,等女生走了,susu跟烟荔文竹两个人八卦,“她在追市场部的Gary,也很帅,感觉还蛮有苗头的,让我给她做僚机,争取团建跟他在一起。”
文竹认识Gary,“那他们俩挺配的,男生是开心果,女生性格也外向,在一起肯定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