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德安律师笑道:“手术顺利,我也不该出现在船上。”
他又问:“莉莉小姐在忙什么?”
里斯蒂说:“做一场小手术。”
罗德安律师说:“你真是倾心培养莉莉小姐啊。莉莉小姐的病情怎样?”
里斯蒂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罗德安律师也没有再问。他从皮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摆在紫红色的办公桌上,“也许你该看一下这个。”
里斯蒂疑惑。
罗德安律师说:“家主的遗嘱。”
里斯蒂翻开那套文书——遗产公证协议。压在后面的,是桑格曼拉家主的遗嘱。
“你该看一下。两个小时后,家主该签字按手印了。”
罗德安律师的语气略带惋惜。
“可惜了Snake。”
里斯蒂戴上眼镜,一面看,一面说:“船上三百个Snake,你说的是哪一个?”
“凯菲尔。”罗德安律师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茶,“他经历得比我们多,理该得到一份丰厚的遗产,可惜……”
罗德安律师说:“你可以在即时生效的公证栏里加上你想要的。”
里斯蒂失笑摇头,“我没有什么想要。”
他合上遗嘱,道:“即时生效,也该在死亡之后才会生效。他在世,所有人一无所有。”
罗德安律师说:“死亡对你有什么难?”
里斯蒂的手压着遗嘱文件,推到罗德安律师的面前。他拿起病历本,放进文件框里。
墙上的时钟转过了一个小时。
里斯蒂说:“你该过去了。”
罗德安律师毫不在意地把文件装进皮包,站起身,“那我先进去了。”
办公室的门被拉开,又合上。
里斯蒂拉开百叶窗,从十三楼眺望下面的海洋。
天空是深墨色的,太阳藏进了海平线。海洋晃荡着墨蓝色的浪波,风吹得很大。
暴风雨,要来了。
第116章
“嘭!”
一朵烟花炸开在空中,映得乌黑的天红了白了一块。硝烟散下来,海面波涛汹涌,狂风大吹。
许清月裹紧外套,望着一朵接一朵盛开的烟花,诧异地问咖啡馆的佣人:“今天是什么节日呀?”
她想不起三月有什么节日,元宵已经过完了好些天了。
佣人笑道:“船上的规矩,客人一场赢一个亿,放烟花九朵庆祝。”
第九朵烟花放完,“嗒嗒”地下起雨来。豆大的雨珠从阳台外面飘进来,砸在许清月的脸上,疼得她皱脸。她忙捂住脸,退进屋里。
佣人放下棕色的百叶窗,将暴雨隔绝在船外。
坐在咖啡馆里,昏暗的灯光之下,许清月听见暴雨噼里啪啦地往百叶窗上砸,砸得非常响亮,一颗雨珠仿佛砸到许清月的心脏上,砸得她莫名紧张。
这种紧张刚升起,给许清月拿干净毛巾的佣人忽然愣在柜台后面,脸上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匆匆离开了咖啡馆。
整个昏昏暗暗的咖啡馆里,只有许清月一个人。寂静的空间里,愈发显得外面的暴雨急切又压抑。
许清月心慌意乱,捧起发了凉的咖啡喝一口,那跳动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两分钟后,她再也忍不住,离开咖啡馆。
休闲区的走廊安安静静,不见一个佣人。
许清月胆向天边生,撇了眼电梯,往楼梯走去。桃莉莉没有出现的这些天,她把能去的地方都晃荡了一圈——船上没有摄像头。许是做着违法的事,并不敢装摄像头留下证据。
这让她此时走得通畅无比。
许清月一口气爬到十一楼,手撑着楼梯口的门推开一条缝隙,往里面快速扫一眼。
走廊四通八达,没有人,也没有摄像头。
许清月轻轻推开门,闪进去,往最近的两个房间里打量,是病房。穿着病号服的病人们昏睡着,仿佛麻醉还没有消散。
一整层,三百三十间病房,电梯口的外面是护士站。十几个穿着粉红色护士服的护士们在做登记,抱着记录本开始夜间巡查。
许清月退回楼梯,继续往十二楼去。
十二楼,一半是手术室,一半是vip病房。病房的设备比十一楼的病房豪华许多倍,像一间海上观景房。
不是她要找的,许清月走上十三楼。十三楼的大门从里面反锁了,隔着半扇玻璃窗,许清月明显能感受到里面紧绷的气压——佣人焦急地穿梭在走廊里,手里抱着文件。很多佣人,每人一捧文件。
许清月蹲藏在门后,听见玛丽珍皮鞋“哒哒哒”地急促踩过脆亮的大理石地面。
“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