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漓依然道:“事急从权,殿下恕罪。”
妙元揉了揉后脑,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可气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不对劲:“怎么只有我一个人?我身边还有女卫呢!还有泽儿!”
慕漓没有应声。
妙元想,他只有一个人,要带她们这么多人确实不太方便,可是那也不能把泽儿和那些女卫丢下啊。
“慕漓!”妙元真的生气了,“你是出来久了,就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了?!”
慕漓身形微僵,他微微侧头,余光看了妙元一眼,又很快地转过头目视前方。
“殿下,”他喉结滚了滚,说道,“陛下那边自有安排。”
妙元一听才算放心:“这还差不多。”
她知道慕漓口中的陛下就是皇兄,毕竟皇兄在南地已经称帝,身份确实是不同了。
兴许皇兄的安排,就是让慕漓带她过来,剩下的人去接小侄儿和那些女卫们。这样分成两路行动,反而保险。
这般想着,妙元微微放心。
她情绪放松下来,甚至还小憩了一会儿,终于等到马车停下,妙元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了皇兄的声音。
“妙元,”皇兄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你这小懒虫,竟然还睡得着。”
妙元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做梦梦到了皇兄,可是下一刻她就意识到她是真的过来了,当即睁开眼睛,伸出双臂搂住了姜承鸿的脖子,很大声地喊了一句:“皇兄!”
姜承鸿唇角微勾,抱住妙元,抚了抚她的脊背。
“妹妹。”姜承鸿温声道。
“我真的见到你了,呜呜……”妙元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我们都一年多没见了,你不知道这一年多,我在长安是怎么过来的,呜呜呜……皇兄……”
她扑到姜承鸿的怀里,身体止不住地一抽一抽,眼眶通红,整个人看起来可怜极了。
姜承鸿只好不停地安抚她,手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就好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
直到妙元哭得差不多了,姜承鸿才道:“好了,我们先下车,进屋再哭好不好?”
妙元耳根一热,抬手擦了擦眼泪,别别扭扭道:“我才不哭了。”
姜承鸿唇角噙笑,拉着妙元的手,带她步下马车。
妙元展目四望,发现这里背靠着一座矮丘,搭建了一座宅院,院中有一间石屋并两间草屋,瞧着很简陋,想来也就是个临时用来落脚的住处。
妙元一边被姜承鸿牵着走,一边问:“皇兄,我现在是不是就到你的地盘了,再也不用怕被他们抓回去了?”
“这是自然。”
“太好了。皇兄,你不知道,”妙元说着说着就忍不住还是委屈,“前阵子我本来都逃出来了,到安州的时候又被带回去了,我没想到今天这么顺利能见到你。”
姜承鸿眸光微闪,问:“把你带回去的人,就是这次的行军大总管谢思元么?”
妙元僵了僵,她听到顾舟这个名字还是有些不自在。但她只迟疑了一瞬,就点头道:“是他。”
“他还想跟你成婚。”姜承鸿眯了眯眼,语气有些不屑,“他就是七年前你带回公主府的那个江州的书生?”
妙元神色更不自在了,犹犹豫豫“嗯”了一声:“是他。”
“倒是好大的能耐,想不出他竟是谢江流落在外的亲子。”姜承鸿顿了顿,语气阴沉几分,“早知如此,七年前就该杀了他。”
妙元身体愈发僵硬,她想起顾舟所说的与皇兄之间的过节……
“七年前,皇兄就想过对他动手了吗?”
“怎会?”姜承鸿笑了一声,转目望向妙元,伸手为妙元理了理鬓角碎发,“皇兄是看他如今这般欺负你,又不忠不义,胆敢谋夺我姜氏基业,这才有此感慨。妙元,皇兄心疼你。”
妙元鼻尖一酸,险些又落下泪来,但这回她忍住了。
此时已至傍晚,天色昏暗,两人进入屋内,也是黑黢黢的一片。
姜承鸿亲自走到一旁点燃灯烛,然后才回身与妙元一同坐下。
妙元道:“那皇兄这一年多一定也过得很不容易吧?”
“的确逃亡了一阵。”姜承鸿撸起衣袖,给她看自己胳膊上的刀伤,“都是被追杀时留下来的。”
妙元眼皮一跳。
她知道,皇兄从小与她一样养尊处优,皮肤不说细嫩,但绝对是养得很好的,可现在,借着烛光,妙元能看清楚上面有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疤,令人揪心。
她颤着手向那伤疤碰去,可就在此时,她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一个月前被谢长风刺杀那次,顾舟为她挡了老虎的攻击,胳膊上也留下了很深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