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的宫宴上,顾舟第一次见到皇太子,却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姜承鸿。
太子奉皇帝命往地方巡察, 路径几处, 其中正有一段时间在江州落脚。
虽是微服, 但依然有刺史率领一州官员热情相迎,鞍前马后。
初春寒冰微化时,还颇有闲情逸致的, 去当地官学看了看一众读书的学子。
顾舟也正是在宫宴当天, 才蓦然惊觉, 原来曾经屈尊去官学看望他们的大人物,就是皇太子。
皇太子被册立为储君不久,素来有宽厚仁善之名。
可顾舟还未进京赴考时,就见到了他的另一面。
皇太子到访官学之后没过两日,顾舟和另外几个才名还不错的书生, 被请到刺史府宴席上作文助兴,供乐伶演奏、弹唱之用。
世人多好些风雅之事,这倒也不算什么。
但顾舟记得很清楚, 那天的宴席上,分明有他的一个同窗, 跪地喊冤陈情, 道是自己家中田地被人强占而去,父亲也被恶霸打死的。
那恶霸与江州司马沾亲带故。书生见刺史府中来了一个一看就不同凡响的大人物,所有官员都对他恭维往来, 谨慎侍奉, 便以为自己遇到了可以为他主持公道的青天。
或许也有赌命的成分,他陈情的话一说出来, 整个宴席上都静默了。
那时的刺史在震惊过后,慌忙向大人物赔罪,尴尬着说不知自己治下竟然有这样的事,一定会命人彻查云云。
书生自然着急,大着嗓子直接把那恶霸与州司马的关系嚷嚷出来,很快就被涌上来的官兵捂住了嘴,拖了下去。
而大人物只是温和叮嘱,要他们尽快查清楚这件事,还那书生一个公道,这小插曲便过去了。
后来,顾舟听说那个同窗死在了狱中,所告之事自然也不了了之。
胳膊拧不过大腿。
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一开始,顾舟以为,那个大人物只是普普通通从长安城下放到地方巡察的京官。
可是当他在宫宴上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皇太子时,他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皇太子在长安名声极好,宽厚有礼,仁善有加,是个听说百姓因为欠收吃不上饭,都要难过大哭的好太子。
或许是因为顾舟在宫宴上看到姜承鸿时,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太过震惊,让姜承鸿注意到了他,也想起了他。
皇太子在江南西道的巡察之行颇为顺利,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打破这一切。
而顾舟那时的身份,是跟在琼华公主身边,一个新奇的、供她解闷儿用的郎君。
皇太子若是直接下手,被亲妹妹知道,难免闹得难看,也恐怕会被皇帝发觉。
正巧他从地方回京,带的助兴香料还未用完,便顺手对顾舟用了。
宴席还未过半,顾舟就被一个宦官请了过去,道是皇太子有请。
但他没见到皇太子,反而被熏了满屋子的香料。
有宫女推开房门向他走来,顾舟意识到他被皇太子算计,一旦他与人在宫中发生什么,就是个秽乱宫闱的罪名,到时候皇帝肯定会杀了他,而他出了这种事,琼华公主也不会再保他……
顾舟强忍着浑身的不适感,抬手拿起烛台,在那宫女过来的一瞬间将她打昏,然后跳窗逃了出去。
顾舟一路跌跌撞撞,不知跑了多久才找到无人的云霞阁,推开房门躲了进去。
他想把药效扛过去,但或许是因为跑动时,琼华公主给他的玉佩掉了,他还是被妙元找到了。
……
顾舟神思恍惚,感受到妙元的手指在他脸颊滑动,很快就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指尖灵活地挑开他的领口,伸手探了进去。
顾舟难耐蹙眉:“嗯……”
“顾郎,”妙元喃喃道,“你身上好烫啊。你吃了什么东西吗,怎么会这样的?”
顾舟回答不上来。
他整个人的意识都开始涣散,虽然残存的理智让他想推开妙元,但他身体还是忍不住地往前迎合,想让她再靠近一点,再用力一点。他甚至想……亲亲她。
顾舟喉结滚动,眼神迷茫:“你……走。”
妙元真的把手收回来了:“你确定吗?”
顾舟彻底说不出话了。
可他动了动,指尖碰到妙元逶迤垂地的裙摆,突然上手抓了过去。
妙元看看他的手,又托起下巴道:“顾郎,我们还没试过呢。虽然我已经跟你玩过好多花样了,但是这种的,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呢。顾郎,你不想试试吗?”
顾舟拽着她裙摆的手越来越紧,头部后仰靠在墙上,整个人几乎要晕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