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皇帝不喜欢和别人亲密接触,安云初识趣地松开他。
“皇上,臣妾待会儿再给您道歉,我正在捉一个人。”
话音刚落,天子随手脱下拇指上的翡翠指环,看似随意地朝一个方向一掷,那处就传来了人倒在地上的声音,宫人们马上一拥而上去抓人。
这身手。
安云初心中暗叹。
不愧是曾经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厉害人物。
安云初眨了眨眼,有些不甘:“如果陛下不来,臣妾自己也可以抓到。”
她以前还徒手抓过小偷呢。
应轩的眸色随之一晦,末了唇角微勾。
宫里从来没有如此鲜活的女子吧。
“皇上怎么会在这里呢?”安云初问。
应轩只简短道:“路过。”
声音慵懒,低沉。
安云初在这一刻,又嗅到了淡淡的龙涎香,不知是自己身上沾染的,还是皇帝身上的。
两人都没注意到,应轩身后低着头的常喜德眼睛眨了眨。
皇上明明就是看到皇后娘娘在这里放风筝特意过来的,怎么就是经过了?
“娘娘!“
“皇后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白贵人和杨贵姬的声音接连传来。
两人前后脚到,见到皇帝之后,愣了一下,连忙行礼。
安云初解释说:“本宫方才看到有人想要推你进池子,所以才弄出这样的动静。”
“什么?”杨贵姬惊呼出声,想到以前的溺水经历,脸色泛白,胸口颤抖,“还好皇后娘娘及时发现,不然嫔妾真是生死未卜!”
说着又要下跪谢恩,安云初免了她的礼。
那边,宫人已将人捉住,带到近前。
太监踢了一下那人的膝弯,那人腿一软,当场跪下。
“说,你叫什么名字?是谁派你害杨贵姬的?”安云初厉声问道。
这个做法可谓歹毒。
如果杨贵姬“失足溺水”,一来杨贵姬性命攸关,二来她在离坤宁宫不足百步的印月池遇害,要是追究起来,连带着安云初也要被治罪。
那太监低着头,不敢回话,他妄想咬舌自尽,也被侍卫制止了。
翡翠指环被宫人找了回来,常喜德仔仔细细用丝帕将其擦净,弯身呈给皇帝。
应轩没有立刻戴上,拿在指尖把玩,顿了几息,缓缓开口:“说吧,朕不会对你严刑逼供,但你若有半句虚言,朕会让你比死还难受。”
当朝有些酷刑就是应轩发明的。
这人对自己狠,对其他人也狠。
那人立刻抖如筛糠,不过几息便以头抢地,慌道:“是……陆顺仪!”
杨贵姬听到这话,紧紧揪着帕子,狠狠咬牙。
陆顺仪是张昭仪的人。
又是她!又是她!她还不放过我!
“嫔妾不知怎么得罪了陆顺仪,竟要如此陷害与我!”
白贵人则死死垂着头。
安云初:“可有什么证据?”
那太监说道:“陆顺仪身边的灵雨说,会与奴才在假山后面做交接。”
在皇帝面前,这些太监可不敢说谎。
安云初马上命人过去,果然捉到了灵雨。
天子蹙眉,淡淡道:“陆顺仪谋害杨贵姬,虽是未遂,但难逃罪责,降为贵人,即刻传旨。”
此事已经不需要听陆顺仪辩解了。
这事若是她主动的,肯定要受罚,若是她贴身宫女自作主张,也是她这个主子教导不力,也要罚。
常喜德连忙应道:“是,奴才这就去惜柔轩传旨。”
安云初和其他两位嫔妃则向皇帝谢恩。
张昭仪作了那么长时间妖,今日终于让她狠狠掉了一次血。只不过害的是她的左膀右臂,有点可惜。
这皇帝办事还真不含糊。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安云初想着找个什么借口开溜。
杨贵姬看着安云初却着急得很,好不容易遇见皇上,而且皇上看上去也有空,皇后娘娘怎么不趁此机会让皇上去坤宁宫坐坐?
多么好的机会!
眼见着皇后不说话,杨贵姬替她开口了:“皇上操劳政务累了吧,皇后娘娘出来的时候,让人炖了东阿阿胶桂圆羹,想来现在已经好了,不如皇上去坤宁宫用些?”
皇上抬起眼眸看向安云初:“皇后如此心细?那朕就去坤宁宫坐坐吧。”
安云初差点无语望天。
那是她炖了自己喝的。
好个杨贵姬,谁让你多嘴了?
你要邀宠自己邀啊。
“去吧皇后娘娘,”见她站着不动,杨贵姬轻轻推了她一下,小声催促,“天气越来越冷了,嫔妾在外太久,就先退下了。”
安云初在心里暗骂了一句,磨磨蹭蹭转过身,和皇帝一起向坤宁宫走去。
一盏茶的工夫过后。
安云初忍痛看着银杏将炖好的阿胶羹端至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