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间有了底气, 附到他耳边挑衅道:“是,我是撒谎了。我的确见过他, 可那又如何?”
“您现在一无所有,还想拿什么威胁我?清醒点吧, 君上。”
他瞪大了双眼, 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花神大人不知道他们在嘀咕着什么悄悄话,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微生星野咬牙切齿地说:“清剿叛贼, 夺回王位,一统三十六城。”
“不是,殿下, 我们不该想办法回到九重天么?”
他别过身子,冷哼一声, 说道:“为什么要我相信你们一面之词。我本就属于离天域, 压根不记得什么太子殿下, 什么九重天。”
“我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微生星野看向云暄,轻笑道:“还有你, 我的王后, 这辈子都别想离开。”
云暄唉声叹气摇了摇头,只觉得他无药可救了。“对了, 花神大人,您当初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花神仔细想了想,“说来也奇怪,那日我在窗台拾到你的信笺,看了看只觉满纸荒唐,不可置信,也并未放在心上。”
“可某日培土,出门时不小心绊到一只黑猫,身子往后一倒便撞在了石墩上,再次醒来方才恍然大悟。”
他摸了摸后脑勺,“如今还长着一个疙瘩。”
“撞到了石墩……”云暄若有所思,两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很快便意识到了事情关键。
云暄抬起手,重重地拍在了微生星野肩膀上,笑得有些渗人,“君上啊……”
“暄暄……”
他话音刚落,花神便顺手抄起了身旁的木锤。
微生星野挣扎着,却被云暄死死摁住。
木锤举起又落下,他一声闷哼,随后便被敲晕过去。
花神砸了仙界太子,依旧心有余悸,不断念叨着:“罪过罪过,殿下,微臣这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云暄费力地将他搀扶到了床榻上,又小心翼翼掖好被子。
她思来想去,总觉得之前遇到的琴师很不对劲。他叫长庚,离天域的主人也叫长庚,又岂会仅仅只是巧合?
为何又偏偏叫云暄遇见了,是故意为之、诱敌深入,还是另有阴谋?
总之,云暄得找到他,将一切都弄清楚,她想了想,开口说道:“花神大人,我有些重要的东西落在王宫了,必须回去一趟。至于太子殿下,就麻烦你了。”
花神并未生疑,他讪讪一笑,”应该的,云暄仙子不必客气。“
她双手抱拳,”保重。“
说罢,便转身离去。
*
晨光熹微,混沌的夜晚已然过去,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这个世界好像并不会因为王朝迭代而乱了套。
街道上空无一人。都城中,挨家挨户都紧闭房门,若不是烟囱上有袅袅炊烟升起,还以为这
是一座空城。
大清早的,侍卫便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他们闭口不提叛变之事,只说微生星野□□无能,身为君主德不配位,让三十六城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百姓积怨已久。各城主联合圣女,奋起反抗,此次逼宫旨在结束乱政,若有提供微生星野云暄二人下落者,重赏黄金万两,财帛无数。
倒也说得冠冕堂皇。
云暄逮着机会,敲晕了一个独行的禁卫军,又迅速易容成他的模样,趁乱跟在他人身后亦步亦趋入了宫门。
四周乱成一团,整个王宫都充斥着焦躁不安。
云暄路过御花园时,低着头,却远远地瞧见一抹倩影,是江鲤。华丽的宫装让她看上去美得不可方物,莺歌燕舞,美人环伺,悠扬婉转的琴声好像在抚平昨夜的悲伤。成者王,败者寇,这风光真是一时无两。
她独坐高台,睥睨着一切,目光落在云暄身上时,有几分探究,很快又化作融融笑意,一杯酒下肚,转身便与他人谈笑风生去了。
风吹湖面,波纹阵阵,不小心便卷起了琴师的帽帷。他清晰的下颚线、高挺的鼻梁、如墨般的眉眼,一点点映入眼帘。
好巧不巧,正是她心心念念之人——自称琴师的长庚。
一曲毕,江鲤失去兴致,她招了招手,长庚起身告别,抱着琴匆匆离去。
云暄小心翼翼跟在身后,随着他来到那座破落宫殿。
他忽然顿了顿,警觉地停下步伐,转过身来,直勾勾盯着云暄,笑道:“你来啦?”
毫不意外,像是早有预谋。
云暄握紧剑柄,万分提防。他微微歪着头,唤道:“进来坐坐吧。”
许是察觉到他言语中并无恶意,云暄下意识便松了手中力道。她环顾四周,确保无人后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