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赐给你们。”白澄一手轻轻一挥,那朵花就飘到了面前的石砖地上,落地的一瞬间,那朵花的根茎钻入了石缝之中,又在下一秒开始绽放。
它的花瓣缓慢展开,中心乘着一捧透明的水。
“圣水......那就是圣水吗?”
人们聚拢于此处,想要抢夺第一口甘露,却又怯怯不敢上前。
“那,那是什么?”
一种无形的磁场制住了他们的手脚,一个巨大的眼珠悬浮在半空中。那眼珠是深蓝色的,中心幽黑,如深不见底的海沟,令人畏怖。
是不可直视的深渊。
他们被那道视线钉住了脚,不能言语,一眨眼,那眼球又不见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全是幻觉,但那道摄人的压迫感还在头顶。
他们知道,神就在这儿。
事情走向了未可预知的方向。沙星末摇下后车窗探出头,震惊地瞪大眼。
那些人一个接一个,有秩序地走到白澄一跟前,然后趴到地上,用双手取出水来,捧在脸上啜饮。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就像在亲吻他的脚。
黑袍人自发地站成一排维持秩序,信徒士兵直接走到最高的那辆车旁,把那个肥头大耳的总督拽了出来。
没有人阻止,沈总督哆哆嗦嗦地栽倒在地,和那些被拷住的平民一起,跪成一排,吃痛地叫唤着。
无人理睬他的喊叫,就连沙星末也没有再看他。
他的眼里只有白澄一的背影。但不是出于崇拜,而是出于恐惧。
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只是因为小怪物的甜水被人随意采摘。他怕的是人。
喝了圣水可以愈疗。但没有喝到的人呢?
在这个破败的人类城市里,一个可以治愈疾病的人形怪物,必将成为最大的靶子。
只要搬出那个音波武器,短时间制住白澄一的能力,那些人可能把他抓回实验室去,做成血袋。
他见过过太多类似的事,他怕得要死。
恐惧未知,恐惧失控的走向。
“咪。”他手指上的小戒指叫了声。
“咪。”好像是在安抚他。
身上的藤蔓松开了一点,沙星末挣了两下,拔出嘴里的藤蔓球丢到一边,推开车门。
寒风灌了进来,他一只脚踏出门外,但没有下去。
他下去又怎样呢。
“星末,”白澄一不知何时立在门边,“你怎么了。”
他的宝贝沉默地缩在座椅上,头埋在膝盖里。
人类很害怕,但他不明白为什么。
“我是不是,把你吓到了。”白澄一蹲在车门旁,脑袋贴在人类的腿上,侧脸看他。
到底是为什么呢?来到这个空间这么久,他还是搞不明白人类的心思。
“他们喝的圣水,和给你喝的,不一样,”白澄一试探着解释,“给你喝的,是独一无二的。”
“是么......”人类犹豫着说,“你给他们喝的水,有精神控制的效果吗?”
“那个,不算控制,”白澄一笑笑,“他们自己就会服从。”
人类还是不太高兴,他抿着嘴不知在想什么。
“宝贝,”白澄一着急了,“你怎么了,我做得让你不满意吗?”
他还以为宝贝会夸他帅,结果竟然闷闷不乐的。
“不......你知道先前我为什么打那个信使吗?”
“为什么?”
“因为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血水’可以治愈疾病。你知道这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白澄一呆呆地望着他。
“他们会蜂拥而至,只求一滴你的圣水,”沙星末说,“但不是所有人都会信你。”
“那些不信你的人,也想要你的圣水,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抓起来。”
沙星末揉着他的头:“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不知道怎么保护你。”
白澄一脸上泛起红晕,噗嗤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宝贝,真的好可爱,”他跪在坐垫上,把人类整个团住,“我很强,你不需要担心。”
“很强吗?”沙星末听他这么一说,担心惧怕又转为了怒气,“那之前是谁被那个音波制住,差点炸飞的!”
“那个,是意外。而且,当时我受伤,能力本来也弱了些。”
“受伤?你手不是好了吗?”
“不是那个,是花蕊,不小心断了。”他小声道。
沙星末的脸僵住。还有这个原因吗?
“现在,它又长好了,”白澄一捞开大衣的一角,一根小尾巴钻了出来,“你看,只需要几个小时,它就能好。”
“......”沙星末瞪着那个小孩拳头大的花粉球,“它怎么又长大了!”
“嗯嗯,因为是新的,”白澄一环住他的脖子,“所以我的能力,现在又进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