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叫我小金。”卫衣男钻上驾驶位,做了个自我介绍。
小金按下了发动机旋钮,车次起步,又稳又快地跟在前面石风的车后,向着来时相反的方向行驶。
“我们绕路回去,这条路直达城固货仓,但中间有条岔路,可以很快回到住处。”小金说,“是条小路,可能有点颠簸。”
“好,谢了。”沙星末简短地回答,他靠在后座,白澄一的头就枕在他的腿上,合着眼休息。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开到坑洼的小路上,轮子底下哐当哐当地,应是压过了无数碎石。
白澄一被振醒了,他翻了翻身,正面朝上瞧着他的人类宝贝。
“宝贝,后面,好像有声音。”
沙星末侧耳倾听,的确有很轻微的动静从后背传来,混杂在发动机的响声里。
“后备箱有个人,”他说着,手覆在白澄一的额头上,“不用管他。”
“有人?”白澄一好奇道,“是谁?”
“这辆车的车主,”沙星末敷衍道,“车子是他送的。”
“他,送你车?”白澄一语气略有不悦,“他跟你,什么关系?”
“以前的老师,”沙星末手指揉着他的软绵绵的发顶,“曾经的熟人。”
“老师?”白澄一继续发问,“那你和他关系,很好嘛?”
“以前还可以,他教会我不少东西。但现在......”沙星末冷淡地哼了一声,“一个路人。”
白澄一闭了嘴,他悄悄发动了精神力,连接到人类手臂里的小触腕。
好像的确很淡漠了,但又没有淡漠到底。
人类对这个叫老师的食材,还有点其他情感。
白澄一又有点不开心了,不过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次他没办法闹脾气了。
人类有过去,有一些他不太明白的人际关系。
但那些食材,都是又弱又丑的。
没有一个比得过他,他肯定会赢的。
想到这里,白澄一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他单细胞的脑子没有那些弯弯绕绕。
人类是他的,是他命定的配偶,没有人能抢走。白澄一右手环住沙星末的腰,脸埋在他的肚子上,又满足地闭上了眼。
*
回到住处时,已经凌晨两点过了。几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又为白澄一包扎了伤口,让他躺在床上先休息。
他的本体不需要睡觉,但人形不一样,太过疲惫会削弱他的能量。沙星末为他拉上厚厚的被子,又把他包扎好的左手臂轻拉出来放在外面,一直等他睡熟了,才出了门。
他要到隔壁去看看封临,他的老师。为此,他可是专门让石风腾出了一间屋子。
封临在后备箱里闷得不轻,他被放出来的时候,完全丢掉了之前的风度,整个人又惊又乍,狼狈不堪。
而此时,他又被丢进了一间密封的屋子里,门被从外面反锁,门窗封死,整个小区都是他们的人,根本无法逃脱。
“小沙,”他坐在一张硬板凳上,对着沙发上的人祈求,“你放我回去好不好。”
“我还有个儿子,”他说,“他在中心城里,马上要给我带消息出来了,我不能错过。”
沙星末手里端着一个水杯,闲适地抿了一口:“他消息放在哪儿,到时候会有人拿给你。”
“不......”封临垂下脖子,手撑在额头上,“我还需要回信,我要跟他报平安。”
“也有人帮你拿回信。”
“小沙,我真的不会把事情说出去,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和你划清界限,也都是被迫的,那封信甚至不是我自己写的。”
“哦?”沙星末挑了挑眉,“是谁写的?”
“我的终端被监控了,云唐查到我跟你还有来往,就派人来找我,”他手指抓着头发,另一只手抠在膝盖上,“我真的没有办法,我还要活下去,我还有家人。”
沙星末望向那被铁条焊死的小窗:“可以理解。”
封临抬头看了他一眼,发出一声苦笑:“也对,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其实我们都怀疑,那批疫苗被动过手脚,”他盯回地面,“但没人能拿到样本。现在总领又被砍掉了左膀右臂,也只有她的弟弟在外面周旋。”
沙星末把水杯放回桌上:“说点新鲜的,现在的中心西区,到底什么情况?”
“有一种新的致死病症,据说会传染,”封临十指相扣,双手握在一起,“那里被封住了,消息传不出来,我也只知一二。”
“他们没邀你去调查?”
“没有,”封临摇头,“我已经失去中心城市民的身份了。”
沙星末盯着桌上的杯子,沉默片刻后,缓慢起身。
“你在这里待着吧,”他说,“有什么新东西想说,记得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