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猜。”
“...”凌奕气闷,不再说话。
觉察到陆谨州走了过来,凌奕皱起眉,警惕的握了握袖子:“你又要干什么。”
“殿下猜。”
陆谨州只是上前一步,紧紧抱着他,将头抵在他肩上,沉默不语。
凌奕紧张了许久,刚想动手推人,便听到耳边响起了熟悉的警告声:“殿下,不要动。否则......臣可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让殿下不悦之事。”
凌奕瞬间僵住。
“殿下就算不动,臣也想做些什么。”陆谨州又低笑几声。
凌奕恼怒,抬脚便去踩陆谨州,那知他竟纹丝不动,还笑了几声:“殿下本就体弱,这些天吃的还这般少,力气怕是连只猫儿都比不过吧。”
“......你无耻!”
“我若不无耻,殿下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陆谨州抚了抚凌奕耳侧的发丝,才低声道:“若是给殿下一个机会,可以除掉臣,殿下可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凌奕顿了顿,才咬牙愤恨道:“自然!”
“...好。如此,臣便放心了。”
陆谨州笑着将凌奕头上的发冠取下,将他满头青丝束成一股握在手中,绕了几圈。
凌奕皱眉看着他:“你...”
在凌奕疑惑的视线中,陆谨州取出了一把小匕首,利落的将凌奕的一小段头发割下。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凌奕怒目看向陆谨州。
对上了陆谨州的目光,温和且平静。
凌奕心底的怒气陡然减了三分,却见陆谨州又用匕首割下了一段自己的头发,随后将二人的发丝合二为一,用红绳绑住。
“...”凌奕这才看明白了他在做什么。
“结发以作留念,日后...”陆谨州张了张口,又摇头一笑,将发丝收了起来。
凌奕敏锐捕捉到了其中的关键词:“日后什么?”
陆谨州不语,只是手缓缓覆上了凌奕的背脊,后腰...
凌奕只觉浑身发麻,不自在的动了动:“陆,陆谨州,你,你住手。”
“住手?好。”陆谨州果然住了手,却又转而低头去咬凌奕的耳朵。
凌奕:“......”
(......)
到了深夜,凌奕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他整个人蜷在被子里,疲倦至极。
陆谨州收拾好了一切后便离开了,屋中一片寂静。
从前陆谨州总喜欢在这种时候粘着他,拥他入眠。
而现在,似乎一切都与从前不同了。
陆谨州只当他是个工具,用完就可以随意丢弃。
可真相似乎不是如此。
凌奕脑海中闪过陆谨州先前结发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可他又不自觉想起倒在血泊中的谭忠。
陆谨州有什么理由非要杀谭忠吗。
他不是喜欢杀人泄愤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陆谨州反而很厌恶杀戮和鲜血。
无论是第一次在马车上叫人砍去吕范走狗的舌头,还是在平洲宴会上下令斩人,亦或是那日他杀谭忠时,他都没有让鲜血淋漓的画面出现在自己面前。
哪怕只用那些人凄惨的声音,便足以做到杀鸡儆猴。
凌奕神色闪了闪,披了件衣服坐到了书桌前。
罕见的去翻了那些陆谨州曾经抄的书。
从肆意张扬,到敛去锋芒。
从前在平洲时,陆谨州还带他换了常服去看那些平民百姓的生活,他眼中的愁绪和怜悯绝非作假。
面对吕范和谭勒等贪官时,他的恼怒也是发自真心。
孔书,贺兰,张镇山,何进文等人都是陆谨州的心腹,凌奕都与他们接触过。
这些人看似是跟着陆谨州的狗腿子,背地里却都是另一幅模样。
陆谨州人前人后有两幅面孔,这一点毋庸置疑。
凌奕只觉自己在一瞬间分裂成了两个凌奕。
一边的凌奕怒斥他:“他杀死了谭忠啊!”
而另一边的凌奕又皱眉思索起来:“他不是那样的人。”
恼怒的凌奕反驳起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桌子:“他从前都是装的!他自己都承认了!”
皱眉思索的凌奕吓了一跳:“...”
凌奕略有些无奈的捂住头,只觉自己这几日是被谭忠的死和突如其来的变故冲昏了头脑,失去了冷静思考的能力。
“啪。”
一颗小石子顺着窗户缝砸了进来。
凌奕顺着石头来时的方向看去,便见一颗狗尾巴草在窗户缝边晃了晃,又晃了晃。
“谁?”凌奕站起身。
“我,是我,翟枫。”翟枫压低声音。
凌奕松了口气,走到窗边,看着外面偷摸似做贼一般的翟枫:“翟校尉?”
“嘿嘿。”翟枫咧嘴一笑:“陆老狐狸玩的可真花啊...外头都乱成一团了,他还有闲心玩金屋藏...咳咳。”